掠情夺爱
雪白香氛 • 2023-09-28 12:14:01 • 舞文弄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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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晚,无灯的房间,借着透过玻璃的月光,可以看到双人床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互缠绵着。

“唔啊!屹华,慢点……啊!嗯……”被压在下面的男孩名叫秦悦,是这幢别墅主人的独生子,他娇小的身体被人狂野的掠夺着,无可比似的快感化作成串的呻吟溢出。

“啊!悦啊!喜欢吗?舒服吗?”邵屹华毫不减慢,抓着他的腰,将自己的凶器一次次刺入。

“别……啊!喜、喜欢!讨厌!不要问……问我这种问……题!嗯啊——!”秦悦含着激情的泪珠,登上欲望的顶端,射出白浊的体液。

“又不等我,坏小孩!”他抱起秦悦,就着交合的姿势,翻了个身,变成他躺着,秦悦骑在他身上。

“啊!屹、屹华!”秦悦忍不住尖叫,因为被自己的体重一压,对方的那个更为深入了。

“动啊!不动怎么快乐?”邵屹华命令道。

“屹华!”秦悦嘟起小嘴,“不要!今天你折腾的太厉害了,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动不了,只想睡觉。”

“你动不了,那我帮你。”

“别!啊——!”

疯狂的性爱终因秦悦体力不支昏睡过去而终止。

邵屹华进浴室将自己冲洗干净,穿上衣服,走出房间,没多久就回来,手上还手了一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他看着躺在凌乱的床上,身上无处不布满吻痕、齿痕、爪痕的秦悦,终是心软地抱起他,去浴室将他收拾干净,披上浴袍,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盖上薄毯。

虽是夏季,但夜里还是有点冷冷的。

借着月光,邵屹华仔细观看他那犹带幸福笑容的脸庞。

“你是个听话的乖小孩,如果你不是秦佚明的儿子的话,我们可以相处的更久一点,可惜呀!不过还是得谢谢你给我这么多快乐——在肉体上。”

他在秦悦唇畔烙下一吻。

“华、屹华……我…爱你……爱……”秦悦轻轻地说着梦话。

邵屹华拿起牛皮纸袋,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没多久就消失在黑夜里。

日上三竿,秦悦悠悠醒来,腰酸腿软的感觉立刻涌入大脑。

“啊,真讨厌!”拜昨夜剧烈的床上运动之赐,他又得向学校请假了。

“少爷,你醒了。”贴身侍从杨晨推门进来,“老爷在书房,请你马上去见他。”

“爸爸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三天吗?”

“因为有些急事,所有昨晚就回来了。”

“昨晚,那,那……”没碰到邵屹华吧?

“没遇到邵先生。”

“那就好。”他可不敢想像被父亲知道自己有同性情人的事后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匆匆洗漱一遍,换好衣服,随杨晨来到书房,他的父亲——秦佚明正坐在书桌后沉思。

“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

“悦儿,你知不知道昨天这里失窃了一份文件。”

“不知道。文件很重要吗?”

“文件到不重要,只不过放在标有‘极机密’字样的文件袋中,所以才会被偷。”秦佚明沉声道:“邵屹华以为是一份足以影响秦氏财团根基的文件,没想到被杨晨调包,只拿到几张存在与否都没关系的废纸。”

“爸爸!”他怎么知道屹华,昨天不是没碰上吗?

“是杨晨告诉我的。”

“杨晨?为什么?”秦悦直盯着站在他身旁的杨晨。

杨晨微微垂下眼帘,不敢迎上小主人的眼眸。

“悦儿,你被他骗了,他是邵氏总裁邵仁杰的长子,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为打垮秦氏财团,他……”

“骗人!屹华不是那种人,他爱我!”

“悦儿!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秦悦大声说,“屹华他爱我、爱我……!”

“你……”秦佚明一掌拍在书桌上,“杨晨,把他关起来。”

“老爷……”

“关起来!”

“爸爸,你不能……杨晨!放开我,放开我!”

秦悦被丢回自己房间,杨晨守在房门口。

“杨晨!让我出去见屹华一面好吗?爸爸一定是误会他了!”

“少爷,老爷并没有误会,我亲眼见他……”

“他一定是迫不得己的!杨晨,我求求你了!”“少爷……好吧!但我必须跟着你。”

“可以、可以。我们快走吧!”

“假的!屹华,你被骗了。”邵仁杰将一叠纸丢到办公桌上。

“不可能!秦悦根本不会骗人。”邵屹华肯定地说。

“不信你自己看。”

邵屹华抽出几张快速翻阅,不一会儿,他将纸撕个粉粹,“他骗我!”

“看起来越天真无邪的人城府越深,别忘了他是谁的儿子。”邵仁杰冰冷的说。

“……”

“或许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没把他迷的团团转。”

“大哥!有个叫秦悦的可爱男孩找你。”邵仁杰次子——邵羽凡隔着门喊,“没想到大哥你男女通吃啊!”

邵屹华怒火节节上升,粗鲁地拉开房门,“他在哪儿?”

“呃,下面客厅,你是怎么找到这么漂亮的小男孩的?”

没等邵羽凡说完,邵屹华已不见人影。

“屹华!”秦悦含着泪看着来势汹汹的邵屹华。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被你骗的有多惨?”

“邵先生,一直是你在骗人,我们少爷从没骗过你。”杨晨悍卫少主人,挡在秦悦面前。

“屹华,爸爸说你偷了……”秦悦怯怯地说。

“我是偷了,怎么样?只是没想到是一堆废纸!所以我才说你骗我!明明是你告诉我那份文件有位置、重要性,到头来却全变了样!亏我把你操的欲仙欲死,得到的却是这些没用的东西。”

“邵先生!”杨晨光握拳。

“屹华,你怎么变了?你明明是因为爱我才抱我的,不是吗?”秦悦哽咽着问。

“爱你?哼!别忘了你是男人!男人抱男人没什么爱不爱的,只是发泄!如果不是有目的,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碰你一下。若非你有张女性化的脸,我都没办法抱你!每次看你勾着我的腰,淫荡的扭着腰肢,毫无尊严的呻吟、乞求我的侵犯,我都想吐!你……”

“邵先生!请不要太过份!”杨晨怒目圆睁,他不允许别人如此污辱自己的少主人,污辱他一向当亲弟弟般珍视的少主人……

“你火大什么?噢——!你妒忌?你也想尝尝他的味道吧!尽管上啊!这小子那里紧窒的不输处女,而且他最喜欢被人狠狠的操、狠狠的干,天生的荡妇淫娃……”

“你!”杨晨举拳。

“杨晨,我要回家,回家……”

“少爷!”他转身,看到面如死灰的秦悦。

“我要回家。”秦悦默默转身,用虚弱的步伐走,仿佛灵魂已从他的肉体中被剥离。

没走两步,腿一软险些昏倒在地,幸好杨晨反应快将他扶住。

“要滚就快些,没事不要死赖在这儿,弄脏我家的地板。”邵屹华凉飕飕地说。

“……不会的。”秦悦在杨晨的扶持下离开。

“哇考!大哥你好狠啊!几句话就把一个人的心踩个粉碎。”一直躲着偷听的邵羽凡蹦出来,“不喜欢他也没必要说的那么绝嘛!”

“……别惹我!”邵屹华咬牙道。

“是是是!”

第二章

“荡妇淫娃、肮脏!”、“荡妇淫娃、肮脏!”、“荡妇淫娃、肮脏!”……

“不!”秦悦捂住耳朵,却还是能清晰地听到邵屹华狠毒、阴森的声音。

他冲进浴室,打开冷水笼头,想将自己冲清醒。

“我不是,我不是!为什么这么说我,屹华?”

缓缓地坐倒在湿冷的磁砖上,泪眼迷蒙地望着镜中苍白的自己。

被水淋湿的衬衫呈半透明状,可以看到锁骨、胸膛斑斑吻痕,这些都是昨晚激情中产生的爱的记号,现在却成为标志他淫荡、肮脏的烙印。

“我很脏?我真的很脏吗?”

他站起来,走回房间,从抽屉里取出裁纸刀,“不要讨厌我,不要嫌弃我。如果我脏,我就把脏血放光,这样屹华就会重新爱我、永远爱我了吧!”

银光一闪,手腕处被割出一个又长又深的血口子,艳红的血奔流而出。

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他锁上房门,躺到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脏东西很快就会流光,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就是个干净的人,有资格被屹华……爱……着…………”

一片急速袭来的黑暗淹没了他的意识。

一年后……

珠宝行内,一个美丽的女人——

“你真要给我买珠宝啊!”何晓培眼睛睁的老大,小心地数着价格标签上的零,“你真是好人,如果把买珠宝的钱直接汇入我的帐户的话,你就是大好人了。”

“哼!”邵屹华掏出烟点上,看着新任女友飘出“¥”的双眼,“想不想买一句话。”

“想!想!”大不了再转手卖出去嘛!小器的男人,何晓培在心里偷偷作鬼脸,“我要这个、还有这个、这个……”

“包起来。”邵屹华冲服务小姐命令。

“是大小爷!”

“咦 ,这是你家开的呀?”何晓培迷惑地眨眨眼。

“不可以啊!”什么口气!邵屹华不悦极了。

“可以、可以啊!”哟!生气啦!“为啥今天那么大方,平常抠门的要死。”

“你想知道吗?”

“我才不想咧!”什么表情嘛,活似今天是他老婆跟人私奔纪念日似的,“我只希望你每天都这么大方。”

“大小爷!”服务小姐恭敬地递上七、八只包装精美的纸袋,充分显示何大姑娘挥霍他人钱财的魂力。

“走吧。”

“噢!”勾着邵屹华的臂腕,何晓培小鸟依地半“挂”在他身上,“去哪儿?”

“去……”

“志杨这里!快来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站在店门口,冲着马路对面喊。

“好可爱!再高点再强壮点一定能成为所有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的最佳代言人,当然——”何晓培拾回为人女友的自觉,“比不过你……”咦?干嘛呆呆地盯着?难道屹华认识这个可爱的大男孩?

“悦……”邵屹华轻轻吐出一个字,那男孩不是别人,正是秦悦。

“啊?你说什么?”何晓培没听清楚。

“小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可以随便乱跑,你怎么总是不听呢!”街对面一个青年跑过来,溺爱地揉揉秦悦柔亮的短发。

“别!不要啦!”

邵屹华冲到门口,抓住秦悦的手腕,用力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屹华,你怎么……”何晓培迷惑了,他们有仇吗?

“小悦?”宋志杨看着秦悦从自己怀里不见,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竟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与他公然调情,你当你是出来卖的啊!”无法抑制的无名怒火窜起,焚尽他的理智,丝毫没发觉自己的手劲强到几乎将对方纤细的手腕握断。

“痛!好痛!放开我!”掰不开铁钳般的手,秦悦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宋志杨,“志杨——!”

“放开他!”宋志杨一拳挥去。

邵屹华险险躲过,却不得不放开秦悦。

“小悦,你没事吧!”宋志杨担心地审视秦悦。

“没事!”秦悦躲到宋志杨身后,警惕地看着邵屹华。

“不错嘛!”邵屹华冷冷地说,“你的新情人还算能打,这么维护你,可见你在床上将他伺侯的十分舒服是吧,小娼妇!”

“你——!”闻言,宋志杨又要挥拳过去。

“不要打!志杨,不要打!”抱着宋志杨的腰,秦悦无法抑制地发抖。

“小悦别怕,我不打就是了。”他冷眼望着邵屹华,“你是谁?”

“你不知道吗?他没告诉你吗?我可是你的恩人,这个贱货淫荡的身体可是我精心调教出来的。”

“屹华!”何晓培担心地看着邵屹华。

“原来……小悦,我们走。”襟志杨搂着秦悦的肩膀快速离开。

“秦悦!”邵屹华大吼一声。

秦悦害怕地抓着宋志杨的衣服,不敢回头看。

“一年前的事我还没跟你好好算帐呢!还有,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下贱!”

空气刹那间凝固了一般,宋志杨强忍住转身打架的欲望,带着恐惧到极点的秦悦离开。

“屹、屹华……说的太过份了吧!”何晓培以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邵屹华。虽然他是她男朋友,但她从没见过他这样残忍的一面。

邵屹华的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不管何晓培转身就走。

“喂!屹华!……TMD,公然放我鸽子!”她忽然笑出声,“那就别怪我自作主张把这些东西卖了!”

第三章

默默地跟着宋志杨回到两人温馨的小家,秦悦终于开口:

“志杨,我认识他吗?”

望着他迷惑的眼睛,宋志杨沉吟半刻,“你不认识他,说话这么恶毒,只会伤害你的人没必要认识。”

“……那,那他为什么这么说我?”语调显的很沮丧,“我不可以喜欢你吗?我不能爱你、待在你身边吗?只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我连反抗别人辱骂的资格也没有?”

“小悦。”

“爸爸虽然并不反对我跟你相爱,但他每次看着我的目光总是充满了悲哀,因为我让他失望了,我没有尽到秦氏子孙的职责,我抛弃了传宗接代的工作……”说着说着,泪水不争气地凝聚起来,“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从第一次与你邂逅就已经把心丢了。”

“小悦!”宋志杨将他搂进怀里,“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他们根本不了解什么,根本不懂什么是真爱,只是从我们的性别大做文章,表现他们的肤浅、虚伪,事实上他们只是在妒忌我们。而秦伯伯并不是悲哀,而是太高兴了,因为他感受到了你的幸福。”

“真的吗?”

“当然,我几时骗过你了。”

“嗯!我相信你!”收住了泪水,秦悦有些害羞的脸红,“志杨,你抱抱我好吗?你好久没抱我了。”

“对不起,因为我忙于工作冷落了你。”

“不用道歉啊,我知道你很忙,所以尽可能不打扰你,可是今天我想被你拥抱,我想被你切切实实地爱着。”

“小悦,我会深深地爱你!”

宋志杨轻轻地吻着秦悦,将手探进衣服,温柔地爱抚着他的两颗小果实。

“志杨……”秦悦狂热地迎合着,毫不压抑地将娇吟溢出,乖巧地顺着宋志杨的带领,躺到了床上。

“小悦,你是我最心爱的人。”一点点剥去自己和情人的衣服,宋志杨虔诚地说。

“你,你也是……是我最啊——!”微微痛吟,是因为半个多月未被庞爱的菊穴闯入了一根冒失的手指。

“忘了先让你适应,对不起。”宋志杨立刻退出手指,找来润滑用的软膏,挤出些许。

“嗯!”凉凉的软膏缓解了被刺的痛感。

这次宋志杨十分小心,花了不少时间让菊穴适应。

“啊!志杨,够了,进来嘛!”过长的前奏让秦悦欲火焚身,不顾害羞地轻扭着腰肢摧促着。

“小悦。”快速搓动自己的分身,让它变得硬挺无比后,插入那诱惑人的菊花中。

“啊——!”

“我爱你,我最爱你……”仿佛念咒般倾诉着爱语,宋志杨投入到尽情的抽插中。

“志杨,志杨!”激烈的快感迅速地在秦悦身体中流动着,随着对方的节奏,思想在一瞬间被抽空,他不再因别人的恶言恶语而悲伤,他只想承爱深深的爱,沉浸在被人爱的感觉里,渴望世界在这最幸福的时刻停止。

凌晨一点,平时这时间他应该抱着漂亮的美眉,在水床上嘿咻嘿咻做运动,然而,他现在却像个正待挨训的小学生,笔挺挺地站在那里,严肃地像参加葬礼。

“邵羽凡,秦悦为什么进医院?为什么又转院?”邵屹华盯着报告头也没抬,冷冷地问。

“我真的不知道嘛,秦佚明拥有那家医院70%的股份,他下令封锁小悦的病情,谁敢说啊。”邵羽凡哀怨地说,不敢把不满表现出来,也不敢坐到软软的沙发里,缓解累毖了的双腿,天晓得他东奔西跑找来这些比征信社报告书还详细的情报是多么辛苦,“不过我知道他转院的原因,因为小悦他疯了,所以你看,他被送进了艾尔森·多里亚诺精神治疗中心。好可怜啊,那么漂亮却被‘某人’弄疯了。”

“那个‘某人’不会是指我吧。”危险的目光瞄向不知死活的弟弟。

“当然……不是指我伟大的大哥罗。”好吓人,“不过你怎么又勾起对他的兴趣了?想要破镜重圆吗?我觉得不太可能耶!”

“为什么不可能?”免费赠给弟弟一记死光。

“因为小悦有新情人了,一个得到他老爸秦佚明默认的情人,还同居了呢。可见没你插足的空间。”最重要的是,小悦发过疯啊,虽然经过治疗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复发,到时候不知会发生什么惨事。或许会拿刀捅大哥也说不定,毕竟他们有着“血海深仇”,不是吗?

“这你不用操心,对于我而言,秦悦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攻陷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好自信噢,“那,预祝你得偿所愿,重新得到心爱的人。”

“你误会了,”邵屹华淡淡地说,“我要把秦悦夺回来不是让他当我的情人。”

“啊?那为什么?”又会错意了吗?大哥的心思还真难摸透。

“我要他赎罪,赎一年前欺骗我之罪。”

“大哥!”

“……你去休息吧。”

“大哥……好吧,”邵羽凡无奈地耸耸户,“不过身为弟弟的我还是要说一句:别让陈年烂芝麻糊了眼睛,他明明还爱着秦悦的。”

爱吗?

一抹冷冽闪过邵屹华的眼眸,他不可能爱一个被自己视为工具的男孩,更何况还是个曾经背叛他信赖的“工具”呢!

第四章

清晨,一如往常,首先醒过来的是秦悦。

他眷恋地在宋志杨温暖的怀里懒了五分钟的床,然后依依不舍地起来,俯身在志杨唇上轻轻地啾了一下。

“嗯……小悦……”似有所觉,宋志杨轻轻喃语。

“还早,继续睡吧!”秦悦体贴道。其实不算早了,但因为志杨有低血压,早上起不来。

下床,洗漱,换衣服,秦悦悄悄推门离开。

在冷清的街道上,秦悦思考着今天的菜单,丝毫没有发现身边不远处有三个大男人鬼鬼祟祟跟着他。

忽然,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志杨你起来了?”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秦悦惊讶地问。

“嗯。刚才秦伯伯打电话来,请我们去陪他吃中饭,所以你不用买菜了,快点回来吧。”宋志杨犹带睡意道。

“好,我马上回来。”

关掉手机,秦悦转身打算回家,却被人拦了去路。

“秦悦?”站在中间的男人拿着一张照片问。

“唉?”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秦悦试图绕过三个人,因为志杨跟他说过,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现在的坏人很多。

“您是秦悦吗?”左边的男人抓住秦悦的一只手。

“放开!”好痛,挣不脱,可恶。

“应该是他,快点带回去复命吧。”右边的男人下令。

“你们要干……什……”

一块湿手帕捂住秦悦的口鼻,浓浓的药味侵入他的肺部,意识迅速迷失,身体软软地倒在一个男人身上。

“走。”

三个男人带着昏迷的秦悦钻入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而去。

街上屈指可数的行人大多没注意到这时间短暂的绑架事件,只除了一个人——萧雅。

萧雅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并默默记下那辆车的车号,扬起一丝冷笑,仅此而已。

“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小叛徒!”

邵屹华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目光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的秦悦。

“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轻扶着他面孔,“该不该将你打得不成人形?”

“还是干脆丢进虎笼里,让老虎饱餐一顿?”森冷的话语以一种极低沉、好听的嗓音说出。

“可你这么漂亮,实在不适合这么丑的死法。”

手移到秦悦的劲项,解开一个扣子,暴露出印有浅浅吻痕的瘦弱的锁骨。

“……真是美丽的烙印啊!”邵屹华咬牙切齿地说,脑海里浮现秦悦与昨天那个叫什么杨的男人欢好的景象,“既然你那么喜欢被男人侵犯,我就该好好‘成全’你!”

撕开衬衫,秦悦白皙的胸上更多的吻痕、齿痕呈现出来,足以将邵屹华的理智吹散。

“荡妇!”

“嗯……”药力退去,秦悦睁天疲惫的双眼,愣愣地看着邵屹华,“你、你是谁?”还有,这是哪里?

“你装什么傻,连我也敢忘!”邵屹华愤怒地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拉到近前。

“你……是你!”昨天那个没口德的男人,为什么又碰到他了?

“记起来了,小贱人!”

“别,别碰我,走开!”恐惧无来由地从心底窜出,秦悦本能地想推开邵屹华。

抓住他抗挣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其反扭到身后,“学会反抗了吗?是你奸夫教的吧!”扯下领带牢牢束缚住双手。

“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做,这是犯法的,你……”好痛,领带扎的太紧了。

“犯法?在这里我就是法!而你则是连奴隶都够不上边的荡妇!”

“志杨!志杨!”快来救救我啊!

“啪”一掌轰上秦悦苍白的脸,差点将他打昏。

“没人能救你,所以不要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爱怜地轻抚着他被痛殴的脸颊,“明白了吗?”

变态,恶魔!

秦悦想也不想一脚踢向邵屹华的腹部,踢中后立刻翻滚下床,向门口冲去。

快!快!快!逃出这里,逃开这个男人,回去志杨身边。

正庆幸门是虚掩的时,门外站着的三个男人却将他小小的脱逃希望击破。

“你变得好调皮啊!”忍着腹部的不适感,邵屹华把绝望的秦悦拉到怀里,并一脚踢上门,“既调皮又好动还挺敏捷的,就是没有脑子,我得好好夸夸你,用你以前最喜欢的方式好吗,我亲爱的悦啊!”

“不,不……”好冷好可怕的笑容呀。

“你不会拒绝我的,你以前还不知郑地肯求我那么做呢,悦啊!”

志杨!志杨!志杨!救我……

奇怪都过了一个小时,照理小悦早该回来了呀。

宋志杨再一次拿起电话,按下那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叮铃……叮铃……”

萧雅看了一眼被丢在桌上不停叫嚣的手机,仅此而已。

第五章

“痛吗?”邰屹华轻触秦悦红肿的脸颊。

“……”别碰我!秦悦迅速地往后挪,却发现后面是墙,没有退路。

“你知道吗,你现在一付惊慌失措的样子会勾起我的施虐心。”他捧起秦悦布满恐惧的脸庞,“不过,如果你乖的话,我可以考虑温柔地待你噢!”

盯着紧闭的红唇,邵屹华命令道:“把嘴张开,我要好好吻你,让我看看那个男人让你进步了多少。”

秦悦死命抿紧嘴巴,不论对方如何强悍都毫不动摇。

“想为那个男人守节吗?真可笑。”邵屹华捏住他的小鼻子,没一会儿那张小嘴不得不张开。

就像盗墓都窥见满是珍品的帝王陵寝一般,邵屹华霸道地闯入。

“唔……啊……呜……”讨厌!好恶心!走开!只有志杨可以吻我!

秦悦既羞又怒,却无力抗拒,而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他居然并不陌生这种掠夺式的强吻。但,怎么可能呀,志杨的吻是很温柔的那一种,而除了志杨并没有谁吻过他。

“好差劲,一点技巧也没有,你的男人真的爱你吗?”邵屹华看着被吻得面红耳赤,眼神不复清晰的秦悦,“回来我身边吧,我会让你重新享受到蚀骨的快感,置身天堂的幸福。”然后再一脚把你踢下地狱——他在心里暗补一句。

“你、你闭嘴!你只是个陌生人,凭什么说志杨不爱我,我们的爱情不是你这种只注重肉欲的人所能理解的。”泪水浮现,秦悦壮着胆子大声反驳。

“陌生人?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教会了你如何用平板的身体服侍男人,我给你你梦昧以求的爱情。陌生人?如果我是陌生人,你就没有熟悉的人了!”

“不对,我唯一的恋人是志杨,除了他之外没人碰过我,我不认识你。”

“……”望着那纯洁无暇的黑眸,邵屹华沉默许久,“你忘了我!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理智灰飞烟灭,邵屹华狂怒着将秦悦推倒在地,开始疯狂地撕扯他的衣物,“我不允许,不允许!”

“干什么?不要!疯子走开,救命,救命啊!”秦悦挣扎着,但根本无济于事。

“好吧!如果你忘了我就让你重新记起来,用你的身体记起来。”

“不,志杨,志……唔!”

求救的嘴再一次被人用唇舌嘟住,想也不想,秦悦快速地合拢牙齿,给入侵的舌以最严厉的惩罚。

邵屹华迅速抬头,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如果他的反应稍慢一点,结果就不是破皮那么简单了。

一拳打在秦悦腹部,毫不留情。

“呜——!”好痛,秦悦身体变成虾米,强忍住夺眶的泪。

趁着他没有反抗能力,邵屹华剥下他的裤子,并将他翻身,让他跪趴在地上。

由于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秦悦只能让头和一侧肩膀着地。

邵屹华掰开他圆滑的雪臀,冲着那里轻吹一口气。

小小的菊花因昨晚的性爱而有些微的红肿,湿热的气流抚过,它自然地一张一合,仿佛是邀请。

“不!别看!求、求求你!”秦悦哭着哀求,他无法忍受自己最隐密的地方暴露在陌生人面前,而且那里还有反应。

邵屹华舔湿中指,熟练地插入其中,“真是贪婪的小嘴,昨晚你们做了几回啊,它很不满足呢。”

“不……呜……”

“我来让它满足吧!”抽出手指,拉下拉练,掏出早已灼热的分身。

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邵屹华一个挺身挤入菊穴。

“啊——!”惨叫一声,秦悦的意识有那么一刹那的空白,即尔被无边无际的痛楚占领。

内壁被硕大的物体撕裂,鲜血湿润了干燥的甬道,邵屹华快速地作着活塞运动。

“悦啊!喜欢吗?你以前最喜欢这个体位了,给你最多的快感,虽然嘴上老说这种姿势不雅观。”

“……”痛!痛!痛!秦悦咬紧牙关与不断传来的痛楚对抗着,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你不快乐吗?噢,我忘了照顾你的小弟弟了。”他停下来,环过秦悦的腰,双手将那软绵绵的分身包裹起来。

先是很温柔的轻抚,过了不久,力量一点点加强,动作也稍嫌粗暴。

“呜——别,我不要!”后面的痛楚不再那么强烈了,秦悦还来不及稍喘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分身不受控制地苏醒了。

不!如果一直没有反应,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这一切归责于疯子的非正常行为,自己只是一个受害者,事后洗个澡,他还是干净的,他没有背叛志杨。然而,他现在却在这疯子的施虐下还有了反应,他的身体是淫邪的,那么他还有什么资格被志杨爱呢?

“放开我!”他沙哑地哀求。

“呵呵!诚实地面对自己吧,你以前就是只淫荡的小野猫,现在也是,将来也不会变,再怎么装也不可能变成圣洁的雪莲。”一手束住根部,一手在敏感的前端挑逗着。

“呜——恶魔!下流!”

宣泄的欲望被束缚着,秦悦不由自主地扭动臀部。

“嗯,不错,再快点,真舒服啊。”

“不!”发现自己的举动居然像在向他求欢,秦悦不敢再动。

“我看你能忍多久。”

呜——!身体内的欲望传来更为强烈的释放要求,秦悦咬得嘴唇发青,身体颤抖起来。

真是倔强,邵屹华在心里暗暗佩服,手却不停地催动他的欲望,逼他投降。

不能屈服,不能对不起志杨!

秦悦心一横,向自己的舌狠狠咬去。

第六章

“秦伯伯,冷静点,有个不好的消息,小悦失踪了。”宋志杨沉痛地说,“我怀疑是邵屹华干的。”

“他?他见到小悦了吗?”秦佚明紧张地问:“小悦怎么样?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小悦什么也没有记起。”

“……要不要报警?”

“只有如此了。”

“我去报警,你再去一切可能的地方找找。”

“嗯!”

挂下电话,宋志杨不死心地再次拔打秦悦的手机。

第37次,萧雅认命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喂?”

“……对不起,我打错了。”他刚想挂,那边又传来声音。

“你没打错,这是你第37次拔这个号码。”

“小悦,我是说这手机的主人在你那儿吗?”宋志杨从对方的声音判断,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应该不会是绑匪。

“不,他被三个男人绑架了,在我面情。”

“你有什么线索,请告诉,我一定重重酬谢你。”

“我有他们的车牌号码,但我没兴趣告诉你。”

“请告诉我,小悦对我而言比生命还重要,任何代价我都愿付出。”

“那么到我家来吧,如果我看你顺眼就告诉你。”萧雅报出地址后立刻挂了电话。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仿佛风中微弱的烛光,邵屹华不停地在门口徘徊。

三个小时后,灯灭了,医生先走出来,护士推着病人紧跟在后。

白色的布覆盖了病人全身,标示又一个生命的逝去。

“不!悦!”邵屹华冲过去,想把他抱在怀里,却被反应敏捷的护士们拦住。

“先生,冷静点!”

“悦!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他疯狂地吼道,拒绝接受这一事实,“你还没把欠我的还我,你怎么能选择死亡!”

“先生!先生!”众多的护士们也快招架不住失去理智的男人。

主刀医生,一位戴眼镜的女士冷冰冰地抛出一句话:“死人用不着挂点滴。”

“……”邵屹华这才注意到似乎有条透明的细管将药液不断送入白布下的躯体中,“邵旖霞!他没死你把他脸遮住干嘛?”他冲着女医生咆哮。

女医生——邵屹华与邵羽凡的妹妹邵旖霞,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平淡地蹦出一句,“开玩笑不行啊。”

“不行!”

“真是没幽默感。这是医院,请别喧哗。”她指示助手和护士,“送加护病房。”

“是!”一干护士们加二位助手,推着床人远离那对诡异兄妹。

“现在还不能探视,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邵旖霞对兄长下令。

在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作妹妹的盯着兄长,“如果你不是我大哥我早就报警了。”

“……他的身体状态如何?”

“死不了,但说话能力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邵旖霞无奈地说:“他咬得太狠了,差一点就被舌头完全咬断了,神经受损十分严重,落个口齿不清就算万幸了。”

“……”口齿不清啊,邵屹华深锁眉头,这完全超出他的预想。

“他的肛门有严重的裂伤,你强奸了他?”

“是。”

“现在打算怎么做?等着被起诉吗?”语气是冰冷的,但如果对方不是血亲,她连问都不屑问一下。

“我还没想好。”

“你快想,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还有个会议,失陪了。”

目送妹妹离开,邵屹华心乱如麻地来到物护病房。

隔着玻璃,他看到秦悦原来妖艳的红唇失去了血色。

“我可以进去了吗?”他问最后一个退出的护士。

“可以了,但请保护安静。”

默默地走进去,默默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执起秦悦没挂点滴的那只手。

手腕上清晰的勒痕控诉着他的暴行。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我没料到伤你这么深。”

轻轻地揉着勒痕,希翼那红紫快点消逝,他的目光被一道横切过手腕的疤痕吸引。

疤痕十分整齐,可见利刃有多锋利以及行凶者下手毫不留情。

是谁那么狠心?这一刀根本就是要致秦悦于死地,也就是说,在他离开秦悦后,有人想杀他。

恐惧爬上心头,仿如刚才意识到秦悦已不在人世时一样。不!他不要失去他,虽不明白是不是真的那么执着于报复,但他就是不想失去他。

照他原先的安排,秦悦是无法抵抗自己的魅力,只要他肯答应留下,别人就没有办法把他抢回去。但现在悦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对他的迷恋已不存在,现在的悦讨厌他,悦想回家,悦想那个男人,那么他就成绑架犯了,如果那些人动用警方和法律的力量的话,他就不得不交出悦,除非……

“悦,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不会再给你伤害自己的机会。”

第七章

没有片刻犹豫,宋志杨飞奔至萧雅的家。

“挺快的,那个人对你真的很重要啊!”品尝着香香的方便面,萧雅赞叹道,“那个人真幸福。”

“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他杨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要多少,开个价吧。”

“我要你作我的情人。”

“……我已经有秦悦了。”

“我并不比他逊色,我会让你很快乐的。”他自信地说。

“我不爱你,也不想背叛秦悦。”

“你会爱上我的,你一定会。”萧雅将一张字条塞给宋志杨,“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情人了。”

这是哪里?

秦悦望着陌生的房间,一时记不起发生了什么事。

“啊!悦少爷您醒啦!”有着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女孩推门进来,惊喜地差点跳起来,“太好了,我还以为您像睡美人一样一睡不起呢!”

“以……泥是……”你是谁?好痛!秦悦捂住嘴巴,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哎呀!您不可以说话。三小姐说了,一个星期内不能说话,不然会很糟糕。”女孩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很痛吗?我、我去叫三小姐过来,您忍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了。”

说完像只爱惊的兔子似的跑掉了。

很痛吗?悦你很痛吗?

邵屹华盯着监视器,拳越握越紧。

“当然痛,不信你自己咬咬看。”邵旖霞凉凉地说。

“邵旖霞,你确定已经把医院里所有关于秦悦的记录都消掉了吗?”

“当然。”

“那么说来,他们应该找不到这里来。”

“废话。这里是邵氏财团的总部,他们怎么可能猜到秦悦被囚在这里。”

“如果猜到了呢?”

“也找不到。这个楼层隐藏在25层与26层之间,除了高层人员,没人知道这里。”

“那……你去帮他止痛吧。”

“三小姐,三小姐!真是的,人家有急事找她时人就不知跑哪去。真讨厌!”

“谁讨厌啊,翡翠?”

“哇啊!”女孩猛然转身,看着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邵旖霞,“三小姐你真像人家的背后灵。”

“是吗?”小丫头越来越不尊重她了,是不是该给点教训呢?

“悦少爷醒了,舌头疼的厉害,你快去看看嘛!”

记下这笔帐,邵旖霞被翡翠推向秦悦的房间。

对了,他被绑架了,还被那像恶魔般的男人强暴,他咬舌自尽,似乎没有成功。

志杨,好想你!回家!快逃!念头刚起,门又被推开。

谁?难道是那个男人?惊恐掠过秦悦的心头。

“悦少爷,我把三小姐找来了。”翡翠先跑进来。

邵旖霞紧跟其后,“来,把嘴张开,我要看看伤口。”

“悦少爷不用怕,三小姐是医生,很厉害的。”

秦悦犹豫了一下,把嘴巴张开。

“嗯,没扯开伤口,没事。翡翠,去弄点流质的食物来,记住要温的。”

“噢!”翡翠立刻去准备食物。

“我知道你想逃回去,但我劝你死心。出入这里都要进行声纹和指纹的检查,你出不去的。”

“……”

“秦悦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以前的事?什么事?秦悦不解地看着邵旖霞。

“我那里正在国外留学,但二哥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了,你当年真的很爱我大哥,爱到连亲情都不在乎。”

谁?我爱过谁?除了志杨我没爱过谁呀?

“就是强暴了你的人。”

他,我怎么可能爱他?秦悦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心脏如同被绞似的疼。

“唉——我不该插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不用我鸡婆。”她往房门口走,“好好休息,我大哥‘近期’不会打扰你养病。”

她走到众多监视器的死角,给二哥邵羽凡打电话。

“谁啦!不知道本少爷正忙着吗?”邵羽凡不奈烦的声音夹杂着女性的娇吟。

“纵欲过度不到四十你就会秃头的,二哥。”

“别咒我!到底什么事?”

“我见到秦悦了。”

“呵呵,大哥果然对他下手了,怎么样,两人复合了吗?”

“秦悦自尽未遂。”

“啊?不会吧?”

“他似乎丧失了以前的记忆,而且只丧失与大哥有关的那部分,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爱大哥的话,他似乎忘的太干净了。”

“啊?什么意思?”为啥医生的话都那么难懂啊?

“我是说,他的记忆丧失可能是人为的。”

“啊!”

“你去艾尔森·多里亚诺精神治疗中心查查。”

“怎么查?”那种地方有保密的,不泄露病的病历。

“很简单,你的专长——泡马子,治疗中心有女人就成。”

“什么!小霞你这什么话,太看不起你二哥我了,那叫专长吗?那是……”

邵旖霞挂掉电话,她可不要听没用的声音。

第八章

秦佚明与宋志杨尽一切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绑架者,然而只差一步,那三个人已经乘飞机离开去了美国。

“逮捕邵屹华,他是主谋!”秦佚明明确地要求。

“证据不足。”警察署长叹了口气,看着老同学,“我没法下这个令。”

“……”

“我想最重要的还是找回小悦,他也被绑架者带去美国,我想最好……”

“小悦绝对没有离开,”宋志杨肯定地说,“邵屹华一定是将他囚禁起来,而囚禁的地方不会很远。”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警察署长好奇地问。

“凭邵屹华的个性。”

“啊?”

“请下令搜查!”这句话出自秦佚明之口。

“这……好吧。”唉,找到还好,找不到就要递辞呈了,警察署长苦着一张脸,“佚明,这件事邵仁杰有没有参与?”

“……不知道,但很有可能。”

“唉——!你们本是最亲密的朋友,怎么搞到现在这种地步啊?”

“……”

因为药剂含着安眠成份,所以秦悦很早就睡着了。

邵屹华从监控室里出来,悄悄地走到他身边。

“悦!”轻抚着他柔软的发,脑海中闪现的是以前自己给他洗头,他却像只顽皮的小猫,甩了自己一身水和泡沫。

原来还记得,因为太长时间不去回忆,他还以为自己早已忘了呢。

直到现在他才仔细端详一年不见的男孩,他发现他长高了,身体也比以前结实,不会再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看来那个男人很用心地照顾着他的悦。

“快点把身体养好,我不会再伤害你了。只要你肯待在我身边,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俯身在他额头烙下一个吻。

带在手腕上的手表突然振动起来,代表通讯有进来。

邵屹华快步回到监控室,“喂?”他拿起桌上的电话。

“是我。”低沉且威严的声音。

“爸爸,有什么事吗?”

“你动了秦佚明的儿子?”

“是,他现在就在总部。”

“马上就有人来搜查,要我阻止吗?”

“不用,他们找不到的。”

“那……你是要他一时还是一生?”

“一生。”

“我明白了,看好他,别让他跑了。”

“是。您可以放手去对付秦佚明了。”

父子的对话没有什么温度,既不是责问,也不是关心,反而像是建立起不成文的协议:儿子对付儿子,老子收拾老子。

放下电话,邵屹华走进隐蔽的电梯,直升顶楼的办公室。

父亲与秦佚明之间有什么怨恨他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他现在要作的事只有一件,抓紧秦悦,再也不让他逃走。

“副总经理,有好多警察来找您。”

他跨入办公室之时,正好听到女秘书紧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让他们进来。”

“邵先生,我们将搜查整幢楼房,这是搜查令。请配合。”警察署长带着一群人蜂拥而入。

“我不能认同这种莫须有的理由,但我会尽量配合,希望你能找到你要找的,否则我会控告你滥用职权。”邵屹华冷笑着将搜查令看了一遍,将视线移到警察署长脸上。

真是——什么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狗,邵仁杰教养出来的小兔崽子果然是他的翻版。不爽到极点的警察署长立刻下令进行搜查。

“你可以回去了,让还留下来加班的人也都回去吧。”邵屹华对吓得脸色苍白的女秘书说。

“是。”女秘书抖抖缩缩地退出房间。

“有够配合吧,不要让我失望噢,警察署长大人!”

在警察署,坐立不安等待消息的宋志杨和秦佚明紧盯着桌上的电话,而房内唯一无动于衷的是萧雅——以“他现在是我的情人,我不跟着他跟谁?”为理由,死赖在宋志杨身边。

“叮铃……”

宋志杨快一刹那接起电话,“喂?”

“……佚明在吗?”低沉的中年男人的嗓音。

“秦伯伯。”他将电话交给秦佚明。

“喂,我是秦佚明。”

“想要你儿子吗?”

“邵仁杰!”秦佚明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志杨与萧雅同时一震,不明白为何邵仁杰打电话过来。

“你以为那些笨蛋警察能找回你儿子吗?”邵仁杰冷笑着,“想要独生子就过来,一个人,老地方。”

电话被对方挂断,只余单调的“嘟嘟”声,“可恶!”秦佚明挂掉电话,“我离开一下,小悦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好的。”

五小时后,一无所获的警察署长回来,拿出纸笔,开始写辞呈。

第九章

市郊一座不起眼的别墅。

邵仁杰悠闲地品尝咖啡,含着无人察觉的笑意,看着秦佚明冲进来。

“邵、仁、杰!把小悦还给我!”他咬牙切齿地下令,一付随时上去扁人的架式。

“你有多久没来这里了?”邵仁杰放下杯子,盯着秦佚明满盛怒火的眼瞳,“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不曾踏入这里,亏你还记得这里啊!”

“不要讲没用的废话,我没空听,快把秦悦——我的儿子还给我。”微怔之后,口气仍旧不善。

“为了你的儿子,你的继承人,你才肯来这里求我,”长叹一声,“什么时候你会为想我而来见我?”

“等你下十八层地狱后。”

“呵呵,等你一无所有之后就可以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三样东西:事业、儿子、妻子。你的妻子早已魂归离恨天,你的儿子也在我的掌握中,你的事业51%的股份归我所有。佚明,死不认输并不是优点。”

“……看来你是不会把小悦还给我了。”愤怒让秦佚明微微颤抖着。

“佚明,回到我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变成你的玩具、禁脔吗?你做梦!”说完转身就走。

“忘了跟你说,我将门锁换了,没有密码是出不去的。”

“邵、仁、杰!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卑鄙?”面对纹丝不动的门,秦佚明再也不克制愤怒。

“邵氏家训:对于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地将其掠夺过来,而对于你——”他笑得像高贵的食人虎,我已经仁慈地给了你十三年的假期,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的怀抱。“

“可惜,你没有未来了。”从怀里掏出一把枪,乌黑的枪口对着激怒他的人,“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辰。”

“佚明,对于我你永远都不留情,真让我心寒啊。”

“让我走,把小悦还给我,就饶你不死。”

“佚明,别高估自己低估我。”

“你……”为什么那么自信?一阵头晕目眩袭来,差点让他连枪也握不住,而对面的人则化为许多身影,不知哪个是真。

“因为我卑鄙啊。”自嘲地笑着,“而且我太习惯你的无情无义了。”

“……”再也无法保持意识,秦佚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不卑鄙怎么能得到你这个天底下最无情的恋人呢?”

爸爸、爸爸、爸爸——!

秦悦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他急促地喘息着,脸也苍白的很。

好可怕,他看到爸爸被黑色的沼泽吞下,他想拉住他,却怎么也够不到。幸好只是个梦,一个恶梦。

“醒了?做恶梦了吗?”低沉沙哑的男声从身边传来。

啊!他怎么也躺在床上?秦悦惊恐万分地瞪着不知何时上床的邵屹华,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流了很多汗,先洗个澡再吃早餐吧。”邵屹华利落地起床,进浴室放洗澡水。

秦悦不解地看着似乎很和善的邵屹华,难道记忆中宛如恶魔一般的那个男人不是他吗?

“来,洗澡。”拉起发呆的秦悦,解开睡衣钮扣。

脱衣服?不要!不要碰我!

拉拉扯扯之间,秦悦还是被剥了个精光,并被按进浴缸。

以既能压制他的抵抗,又不伤害他的力道,邵屹华快速地为他洗净身体,换上新衣服。

“我得去上班了,你乖乖在这里,不许乱跑。”一边为他整装一边说,“翡翠会陪着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她。记住,不能说话,有事就写下来,还有……不可以喜欢上她。我晚上会回来陪你。”

仿如晴蜓点水,在秦悦的唇上轻舔一下,然后毫不依恋地离开,留下搞不清状况的秦悦。

扬起算计的笑容,他要重新得到秦悦的心,只要像以前那样做就行了。

“大少爷,你笑得好恶心噢!”推着餐车经过的翡翠皱眉说。

“翡翠,我不想破例打女人。”

“实话实说而已。”她委屈地噘嘴。

“给我用心照看好悦。”笨女孩,一点都不晓得看人眼色。

“当然!大少爷,悦少爷会住多久?”

“很久。”

“真的?太好了。”翡翠开心地笑着说,“老是我一个人待在这里闷死人了,现在有个伴了真好。”

“他是我的,你别有非份之想。”

“啊?”

“干活去,嘴张那么大干嘛?不怕虫子飞进去吗?”蠢丫头,敢跟他争宠,不知死活,哼!!!

第十章

秦佚明住宅

“志杨少爷,你是说老爷去见邵仁杰了?”杨晨面色不佳地问。

“嗯!”宋志杨点点头,“我想跟秦伯伯商量用其他方法找小悦,但怎么也联系不到他。”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如果老爷是去见邵仁杰,那就不是意外失踪了,”杨晨停顿一下,“老爷跟少爷一样,被邵家的人绑架了。”

“……这……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

“邵家在政界、警界的势力不容小窥,只要做得小心点,别说绑架,杀个把人都可以。”

“那秦伯伯和小悦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他们不会被杀,不过……我要去请黑道上的朋友帮忙,您留在这里养足精神,等待时机营救老爷和少爷。”

“好吧,只有如此了。”

杨晨离开,找以前的生死之交。

“萧雅,醒醒。”他摇醒躺在沙发上补眠的萧雅,“我有话问你。”

“干嘛啦?好悃!”萧雅揉揉眼睛,不悦地瞧着宋志杨,“睡民不足会长皱纹的。”他才不会变丑。

“你认识邵仁杰。”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愣了一下,他故作轻松道:“认识啊,邵氏的龙头老大嘛,报纸上经常露面,只不过他不认识我罢了。”

“萧雅,说实话。”语气中多了三分严肃。

“这就是实话。”他别开脸,不正视宁志杨,抿紧双唇,像被冤枉满腹委屈的小孩。

“……好吧,你不愿说我也就不勉强。”

“……”

“来,我带你去客房休息,沙发睡起来不舒服。”

感觉像陷入了流沙,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秦佚明只能无助地睁着双眼,任由邵仁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剥去,因为他现在无法凝聚一丁点力气,全身软的跟棉花一样。

“放心,这是最新的肌肉松驰剂,没有任何副作用。”

“你想干嘛?”无力地吐出几个字。

“上你。”

“……呵!我从来不晓得你有奸尸的嗜好。”想在没有反应的身体上寻欢,变态!

“佚明,别担心,虽然药剂让你充满无力感,但那方面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影响。”说着,找出润滑剂,在手上挤出好多。

愤怒的火光在眸中一闪而过,“别碰我,那里不干净。”

“你昏迷后我已经帮你洗过了,现在很干净。”推入中指。

“……”很不舒服,秦佚明咬住下唇。

“真紧啊!也难怪啊,我已经十三年没拜访了,它不紧也不行啊。”邵仁杰得意地说,手指又添加一根,“这十三年来你没让别人用过吧,可见你心底还是很爱我的,一直为我守节。”

“呸!谁会爱你这不正常的禽兽!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这种有悖人伦的性交吗?”下体传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充涨感,任人宰割的立场让他无比的悲哀。他斗不过他,总是如此,一如与他初识时。

“你的心肝宝贝儿子就很喜欢啊!”一句话如利箭般射过去,“当初他骑在屹华身上扭摆腰肢,说不出有多淫荡,有多享受。”

“你……你……”秦佚明气得脸都青了。

“当然,”他放柔声音,暧昧地贴近秦佚明的耳畔,“没有你求我占有你时来得性感、放荡。”

满意地看着身下的人气得微微发抖,邵仁杰邪笑着,将自己的坚挺刺入那温热的蜜穴。

“呜——!……”短暂的悲鸣后,秦佚明死死咬住下唇,制止成串的呻吟溢出。

不出声是他现在唯一的抗议,也是唯一令他业已残败的自尊好受一点的方式。

“佚明,你好温暖、好紧窒啊,处女远不及你啊!”邵仁杰加快抽插的频率。

“我……恨……你……”从牙缝中迸出三个字。

“我知道。”他似乎有一点点受伤,“不爱我就恨我好了,只要你不漠视我的存在就行,而且……”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从没见你爱过我,想像不出你爱我时是怎样的。”

“……”谁来救他?从这疯子手中将他救出?晨、杨晨……快来……

咦?秦悦抬头,望着天花板,愣愣的。

“悦少爷怎么了?”翡翠关切地问。

没事。他摇摇头,似乎听到爸爸的声音,很轻很轻地从某个方向传来。可是在这儿不应该听到呀,是幻听吗?是因为太想回家了吗?

“悦少爷有心事?”翡翠歪着脑袋,突然灵光一闪,“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个很美的地方。”

说完,她拉着秦悦穿过一个又一个房间,在迷宫般的楼层内走了很久。

“到了,这里能看到很漂亮的风景噢!”她指着一大片玻璃墙。

原来他在这么高的地方,秦悦贴着玻璃,望着下面小黑点似的车辆、行人。志杨、爸爸他们会不会正从下面经过呢?他们一定很担心吧,好想回到他们身边啊。

“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我就会到这里来,心情会一下子变好呢。”翡翠扬起纯真无邪的笑脸。

原来她是在为他担心啊!秦悦轻轻地将她搂到怀里,无声地说了二个字:谢谢。

第十一章

一天、二天、三天……半个月慢慢地度过,但对秦悦而言,这都是无意义的数字。

“悦,来。”半躺在床上的邵屹华微笑着向他招手。

秦悦温驯地、无言地走过去,躺到他向边,任他将自己的腰牢牢环住。

“今天伤口还疼吗?”邵屹华怜惜地问。

秦悦摇摇头。

“可以说话了吧?”

秦悦犹豫一下,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却和翡翠聊得那么开心,那么久?”不悦的成份骤加,吓得怀里人动了不敢动。

邵屹华长叹一声,“不想跟我说也没关系,我不勉强你。”

之后,邵屹华就不再说什么,有点尴尬的沉默笼罩着两人,直至……

秦悦默默计算时间,等到他认为邵屹华睡着后,轻轻扳开腰际的手臂,悄悄步出房间。

虽然那个男人现在像温和的食草性恐龙,但他还是能轻易看出,隐藏在黑眸底部的掠夺、嗜血的本能,那是凶残的霸王龙的本质。

(小玄:侏罗纪看多了。)

对他的恐惧并未因他的友善举动而消退,被搂在怀里的每一个夜晚都会失眠。

于是,每天夜里他都像游魂似的,在迷宫似的楼层中游荡,既是不愿与他同处一室,怕得胆战心惊,也是渴望找到出口,能够逃回家。

“呜……呜……”被极度压抑却没能完成压抑住的呻吟轻轻地在空气中飘荡。

又听到了,秦悦停下脚步,幸好他不信鬼神,否则一定会被吓得抱头逃窜。

仔细聆听,他大约把握了声音的方向,因为这次的音量比前几次高了些许。

本能告诉他不能去探求,但他还是挪动脚步,循声而去。

虽然没有使用肌肉松弛剂,也没有用强索捆绑,但多日来疯狂的占有早已把秦佚明的体力透支得一干二净,他全身酸软地任人摆布。

“佚明,佚明,我的技术不错吧?”尽情地贯穿心爱的人的邵仁杰笑咪咪地问。

“呜……不、不错。”他狠狠地咬紧牙关,不让更多的呻吟嗌出,“专司播种的种猪根本无法与你相媲美。”

“呵呵!我就当赞美收下了。”邵仁杰突然加强了冲刺的力量。

“啊——!”惨叫一声,秦佚明差点儿昏迷过去,下体早已使用过度,巨大的凶器每抽动一次都带来消磨人意志的痛楚,这一次更是远远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只要你肯说,‘我是邵仁杰的奴隶,我永远不离开邵仁杰!’我就立刻让你休息!”

“你——作——梦——!”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再次摆动腰肢,继续只有他享受快感的“运动”。

就是这里。

秦悦推开虚掩的门,他看到——

他的爸爸赤裸着身体,跪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雪白的床单,牙紧咬着下唇,血丝从唇齿间流出,汗一滴滴自额头滑下,并不强壮的身体被人疯狂地顶撞,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凌辱着。

“放开我爸爸!”秦悦大喊一声,抡拳向邵仁杰攻去。

没料到会受到攻击的邵仁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身体本能地往后移,撤出了秦佚明体内。

“爸爸!爸爸!”他焦虑地看着半昏迷状态的父亲,完全没发现邵仁杰怒气腾腾地杀过来。

“小悦?”是幻觉吗?秦佚明土我力地看着面前的人。

“爸爸!是我,是唔……”

“居然敢打我,我该怎么回报你呢?”邵仁杰从后面掐住秦悦纤细的脖子。

“不!放开他!放开!”完全清醒过来的秦佚明徒劳地想扳开威胁儿子生命的手,“邵仁杰!邵仁杰!”

邵仁杰只是笑笑,更收紧双手。

“不!仁杰!我做你的奴隶,我不会离开你!放了他,放了我儿子!”他跪着,放弃一切尊严低着头乞求。

不要!不要求他!爸爸,爸……爸……

“早该这样了。”他随手把秦悦推到一边,托起秦佚明低垂的脸,发现他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你哭了?”

爸爸哭了?秦悦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在他记忆中,爸爸从没掉过眼泪,即使是妈妈病逝时,他也没有哭,而现在,爸爸哭了……

“佚明,别……”别哭,我会疼你、宠你,让你幸福的,所以你别哭。安慰的话语被枪声截断,他感到喉咙一甜,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

“杨晨!!”

第十二章(回家了!)

“杨晨!?”秦悦惊讶地睁大眼睛。

“杨晨,找到没?”宋志杨紧跟着冲进来。

“志杨?志杨!志杨!”真的吗?

“小悦!”宋志杨冲过去,将秦悦抱到怀里,“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志杨!呜……”半个月来的思念和所受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奔涌而出,他紧搂住宋志杨的颈项,大哭:“我也好想你!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重逢的情人在自己的世界中,而他们的世界外——

“杨……晨……”你终于来了,秦佚明向他扯出一个微笑。

“你……”邵仁杰转过身。面对在他肩上射了枪的凶手,居然在他背后放冷枪,子弹深深嵌入肩头,右手的知觉慢慢地丧失。

杨晨死盯着邵仁杰,将枪口瞄准他的心脏。

“卑鄙!”

“叭!”又一颗子弹射出,嵌入邵仁杰的左肩。

“你……”他终于抵不住钻心的痛疼,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杨晨的枪依然没放下,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脸,让人无法猜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杨晨……”

“……老爷。”他收起枪,扯过干净的薄毯,将秦佚明包裹住,“我来迟了,对不起。”

“来了,就好。”终于安全了,秦佚明虚弱地靠在杨晨怀里,“回家吧。”

“是,”他抱起秦佚明,“要不要补一枪?”

刚才二枪都没有打在要害,除非他失血过多,否则不会死,为了日后的平静生活,补一枪应该是必要的。

“……”沉吟了很久,“让他自生自灭吧!”

“是!”杨晨尊重他的决定,“志杨少爷、少爷我们回家吧。”

“嗯!”

是的,回家,回到温馨的家,那里没有坏人,那里只有幸福。

邵旖霞走出手术室,搞下口罩,对邵屹华淡淡地说,“医院果然是最挣钱的地方,如果每天都有人檄斗得半死不活的话。”

“别忘了,躺在里面的是我们的父亲。”

“所以我没节省麻醉药。”换别人她可没那么善良。

“邵医生,有个很落魄的男人找你,在第三会客室,他还说是你二哥。”一个年轻的护士跑过来。

“二哥?”那个半个月没音信的邵羽凡,“我知道了。”

“你看护爸爸,我去看看。”邵旖霞跟着那个护士走开。

邵屹华走进手术室,那里有间隐密的护理室,邵仁杰正躺在那里,因为是受了枪伤,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

“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昨晚他被枪声惊醒,跑到现场,只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应该躺在他身边的秦悦也不知所踪。

“爸爸,快醒醒。”醒过来告诉他是谁抢走了他的悦。

“营养失调吗?我看你更像是被女人榨干了。”邵旖霞以医生的口吻道。

“还不是被你害!”面黄肌瘦的邵羽凡气得一个劲儿发抖。

“嗯?怎么说?”

“我听你的话去勾引那家治疗中心的女人,却一不小心把给小悦治病的三胞胎女医生全勾到了。她们、她们……强暴了我,整整七天!”心酸的泪哟,流啊流,“那三个主理变态、生理极度饥渴的女人,把我关起来,不停地做呀做的,做得我快虚脱。”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因为……”他尴尬地别开脸,“我被她们使用过度,由金枪不倒变成永垂不朽。”

“噗,啊哈哈哈…”仿佛听到了世纪大笑话,邵旖霞很没手足之爱地放声大笑,“二、二哥,我从没发现的文学涵养这么好。”哈!金枪不倒、永垂不朽。“她们不要一个不举的男人,所以放了你。”

“邵旖霞!”邵羽凡气得满脸通红,外加拼命跺脚,被她说对了,呜……作哥哥的面子……

“好,我不笑了。”她抹去笑出眼眶的泪,“找我有什么事?”

“治病外加报告。”他闷声闷气地说,“我千辛万苦从那三个女人嘴里抠出来的病历,秦悦不认识大哥的原因。”

“嗯,说吧。”她拉开椅子坐下。

“先给我治病。”他咬牙,为啥妹妹一点也不关心他?

“放心,只要我扎几针,铁定会让你再振雄风的,现在说——!”

第十三章

“志杨,你终于回……”萧雅听到声音连蹦带跳地下楼,却在看到秦悦时一愣。

“萧雅,我朋友,暂时借住在这儿。”宋志杨对迷惑的秦悦解释。

“啊,你好。”秦悦对他展露笑容。

“……”扭头冲上楼,萧雅狠狠地甩上门。

“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宋志杨苦笑,“我送你回房。”

“……志杨,”秦悦没有动,他垂下头,“我……我……”

“怎么了?”

“我不干净了。我被志杨以外的男人抱了。”他悲伤地坦诚。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将秦悦搂到怀里。

“志杨。”

“我发过誓,让你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可我连你最基本的人身自由也保不住,我该死。”

“志要,别难过 ,我已经回来了。”

“小悦。”

“抱我,求你快点抱我。”抹去那个男人在他身上留下的怎么忘也忘不掉的触感。

“小悦!”

XX医院·特护病房

医生走后,秦佚明盯着天花板好久好久。

“杨晨,进来吧。”

病房的门被打开,杨晨走到他身边,“老爷。”

“有人知道我这些日子的去向吗?”

“没有,我将消息完全封锁,董事们和高级主管都以为你去美国,办理机密的事。”

“很好,你立刻去订机票,将志杨和小悦送住瑞士,尽可能快点起程。”

“是,老爷您呢?”

“我要留下来,跟邵仁杰的烂帐到非算清的时候了。”他扬起冷笑,“如果他没死的话。还有……也该回敬一下邵屹华这个小畜生,秦家的人不是给人白欺负的。”

“……”

“我明天回公司,你去跟我主治医生说一下。”

“老爷,医生说过,您必须休养三天。”

“那样的话,我就没有时间备战了,杨晨,你明白的,不是吗?”

“如果我补一枪的话……”

“你会坐牢,如果这样我有什么脸去见你姐姐?”

“老爷……姐夫……”

“我要在正面击败我的敌人。”

“是——!”

“你去休息吧。”

杨晨静静地退出去。

“为什么不补一枪呢?”秦佚明向空气发问,得到的回应是一室寂静。

为什么呢?

………………

同样躺在医院的邵仁杰,到凌晨才慢慢醒来。

“爸爸!”一直守着他的邵屹华立刻打起疲惫的精神。

“杨晨……我的确在很久以前听这个名字,是在哪儿呢?”他喃喃自语。

“爸爸!”

“那个称为护主心切的目光太过锐利,太过阴暗。”

“爸!”

“……我记起来了,呵!原来如此。”他将视线移到儿子脸上,“有什么事吗?”

“……伤口痛吗?”

“秦悦被救回家了,这是你想知道的,扯其它的东西干什么?”邵仁杰不悦地冷哼。

“……”

“我们的猎物都从我们手中溜走了,要再抓可不容易啊,”他长舒了一口气,“以秦佚明的性格,他一定会把秦悦藏起来,让你这一辈子都打不到。”

“没关系,有人会跟我报告悦的行踪的。”

“噢,你是指他吗?”

“是。”

“这颗棋不好用,萧雅有反噬其主的前料,别让他咬着你。”

“除非他不想要他姐姐了。”

“……你走吧,我累了。”

“是。”

“……姐姐吗?哼!陈雪薇你活着时抢走了佚明,现在死了,却让你弟弟来霸占佚明,你休想,”他冷笑,“我会好好回敬你弟弟的,用二颗子弹。”

第十四章

清晨

白色的大鸟飞上蔚蓝的天空,秦悦深锁着眉头,眺望着无边的云层。

“小悦,你有心事,”宋志杨搂住他的肩,“可以告诉我吗?”

“志杨,我好担心爸爸,他为什么不跟我们走,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

“报仇当然重要,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被强暴后只想逃跑不想反击。”坐在宋志杨另一边的萧雅凉叟飕飕的说,“事关男人的自尊啊!”

“我……”秦悦难过地低下头,他不是只想逃跑不想反击,只是他没自信能反击成功,所以他只能选择逃跑,而直觉告诉他,爸爸斗不过那个男人。

“萧雅!道歉!”宋志杨低喝道。

萧雅别开脸,不理他们。

“没关系,不用道歉。”拉拉志杨衣服,秦悦小声地说。

“别担心,杨晨会保护好秦伯伯的。”

“嗯!”秦悦乖巧地依偎在宋志杨身侧。

以前,在公共场合他总是与志杨像朋友一样相处,生怕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而遭到鄙视,但今天他却不愿像过去那样,因为他不安,因为志杨身边还坐着一个美少年——一个对志杨势在必得的少年。所以即便许多人投来诧异、不屑的目光,他还是不肯离开志杨。

邵屹华放下电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哥,我有话跟你说。”邵旖霞推门进来,看到他的笑容,一愣。

“什么事?快点说,我马上要离开去瑞士。”他取出皮箱,开始打点行李。

“关于秦悦忘了你,爱上别人的原因。”

“原因?”他停下手,“这件事还有什么原因吗?”不就是秦悦当初受了太大的打击而失忆,姓宋的趁虚而入。

“说秦悦爱上别人并不完全准确,深究起来他一直爱着你。”

“……我不懂。”如果他爱他,为什么那么怕他,还爱上别人?

“二哥打听来的:秦悦当初无法忍受你的羞辱割腕自尽,当然,被发现的早,救回一条小命。”

“自尽……他自尽?”不可能!

“然后被转到艾尔森·多里亚诺精神治疗中心。因为他疯了,因为你发疯了。时而发呆时而大哭,忘了父亲的样子,只记得对你的爱以及被你伤害。”

“悦,我……”

“厌食,失眠一直缠绕着他,难得睡着一次也会给恶梦吓醒。直到他的主治医生们——三胞胎女医生使出最后的武器:失忆加偷换记忆。”

“偷换记忆?”

“嗯。用另一个男人的影像取代秦悦脑中关于你的一切记忆。这并不难,因为那时的秦悦大概也无法清楚记起你的长相,八成已把你抽象成一只怪兽了。”

“取代我,难道说……”

“对,就是宋志杨!一个深爱秦悦,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远房表亲。听说他曾陪伴秦悦度过童年,后因留学而不得不离开,回来时看到的是被你抛弃丧失自我的秦悦。”她停滞不前顿一下,邵旖霞继续道,“抹去秦悦童年的记忆并不难,毕竟那是多年前的事,但抹去被你羞辱的记忆并不容易,那除了使用催眠、药物外,还需要宋志杨不间断的爱。”

“……”

“三个月后,新的秦悦产生了,他不认识你,他只认识宋志杨,并且幸福地、快乐地被爱着。”

“……”

“这方法也只有深刻理解人性的女人才想得出来,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再恋爱,不过,秦悦属于一生只爱一次,一生只爱一人的人类,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秦悦爱我!是的,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你打算怎么办?”她看着斗志异样高昂的大哥,“再用暴力抓回他吗?这只会让他更怕你、讨厌你。”

“追求他,让他恢复记忆,认清楚我才是他的爱人,宋志杨不过是个冒牌货。”

“我希望你用正常的追求方式,而而涉及暴力,秦悦……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不想让他受伤。”

“我不会再伤害他!”

“希望如此!”邵旖霞瞄了他一眼,她才不相信呢!

她退出房间,带上房门,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真的不想记秦悦受伤就不要打扰他,但我还是希望秦悦的幸福是由你来给予的,唉——!如果你不是我哥,我哪来这么惹人嫌的想法。”

第十五章

“小悦,醒醒,我们到了。”宋志杨轻拍偎着他呼呼大睡的秦悦。

“嗯?到了吗……?”他揉揉悃乏的双眼,忍住伸懒腰的欲望。

“废话!你没瞧见别人都下机了,就剩下我们三个。”萧雅不爽地站起来,“大白天就睡觉,你有嗜睡症啊,昨晚怎么不睡!”

“我……”

“是不是纵欲过度了?哼!志杨是我的,你把他玩到肾虚的话,我怎么享受到啊?”

“萧雅!不要胡说八道!”宋志杨喝斥。

“……你想反悔?好吧,反悔就反悔,反正男人从不把誓言当真过,我也没指望你履行诺言,”他由生气化为不屑,“那么我们分道扬镖吧!”

他潇洒地背上背包,往出口走去。

“萧雅!”为什么说走就走?秦悦赶上他,抓住他的背包,“不要走,你在这里没熟人,不方便。”

“不好意思,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巴着男人才能生存的菟丝花,一个照样能活的很好!”他头也不回,走出机舱。

“志杨!”为什么不拦他?

“让他走吧。”宋志杨揽住他的腰,“小悦,感情的世界很小,容不下第三个人。”

“可是……”

“你想跟别人分享我吗?”

“不!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生怕天降奇兵把他抢走似的,秦悦死死抱住宋志杨,并拼命摇头。

“那就让他走吧。”当初曾给他一笔感谢费,应该够他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中生产,宋志杨并不为他操心。

“……我,听你的。”秦悦轻声地说。

原来,爱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自私无情,秦悦伤心地想,为了保护自己的爱情,他只有妥协,让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在异国流浪,不敢去想萧雅会遇到什么危险,只因为,他怕志杨被萧雅吸引而弃他而去。

“低着头走路却不怕摔倒,是因为挽着一只人形导盲犬吗,秦悦?”带着笑意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

秦悦立刻抬起头,眨眨眼睛后,跑过去扑入那人怀里,“舅舅!舅舅!”

舅舅?那么说他应该是秦佚明妻子陈雪薇的双生哥哥——陈雨帆,难怪眉宇间有三分与去世的秦夫人肖似。宋志杨走过去,十分有礼貌地唤道,“陈叔叔您好,我是宋志杨,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你就是宋志杨啊,”陈雨帆咪着眼上下打量,“不太可靠的样子嘛。”

“舅舅!”不许批评志杨!

“干嘛?我又不是勾引你的男人,紧张什么?”

“舅舅!”秦悦气得脸庞红彤彤的,却又无计可施。

“回家吧,佚明把你们托付给我了。”他笑咪咪地,一手挽着秦悦,一边拉着宋志杨,踩着快乐的步伐,回家去也。

会议室的门打开,十几位高级主管面带亢奋鱼贯而出。

等他们全部走光,杨晨端着一份迟至的早餐进去。

“老爷,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没胃口,”秦佚明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有邵仁杰父子的消息吗?”

“邵屹华出国了,但不太清楚到底去了哪里,邵仁杰则一点消息也没有,可能已经死了。”这当然是最好的。

“不可能,他没那么容易死掉,如果他死了,邵屹华不会出国而会留下来主持邵氏。”

“……”

“邵屹华可能去找小悦,你去通知陈雨帆……我去通知吧。”唉,怎么忘了杨晨与杨家的纠葛,他们见面只有尴尬二字可形容,而这还是最温和的相处方式。

“老爷,没关系,我会办好这件事,您不用操心。”杨晨坚定地说,“而且……我能为你做的事实在不多。”

“杨晨,如果这次我能顺利打垮邵氏,那么我们就有太平日子过了,如果不成功的话,我希望你去瑞士保护秦悦。”

“留你一个人承受邵仁杰的反扑吗?我做不到!”

“杨晨……”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弃你而去。更何况,我在雪薇姐姐临终前发过誓,我要代替她保护你!”

“你……你打伤过他,如果被他抓住,会生不如死的。”邵仁杰绝不是个心软的人,他连秦悦都敢当着他的面往死里掐,更何况别人。杨晨如果落到他手里,铁定死无全尸。

“想抓我没那么简单,我会先了结他。”

“你……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老爷。”

第十六章

“你可以重复一遍吗,萧雅?”邵屹华紧握话筒,咬牙切齿的说。

“再重复几遍都可以,我不干了!大大爷不干了!”电话另一端的萧雅冷冰冰地说,“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命令去接近宋志杨。”

“你……爱上宋志杨了?”邵屹华惊讶地推出这个可能性,“你还会爱上别人啊?”

“谁爱他了!那种窝囊废,送我也不要!”他一直深信这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而最反复无常的就是感情。男人总会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情人反目成仇,而那个痴情得让他痛恨的人,为什么不像普通人一样,还对被玷污的情人深情款款,毫不疥怀。秦悦幸福的笑脸仿佛在证明他错的有多离谱……

“萧雅,你可以不干,把秦悦的地址给我!萧雅、萧雅……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他不想、不要再想那两个人了,一想起心就痛,一想起火气就往上冒。

“给我地址。”

“没有。”在机舱分手,鬼晓得他们往哪里落脚。

“萧雅,你想让你姐姐死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杀我姐姐不用通知我,爱怎么做都随你便!”

萧雅重重地撂下电话,慢慢地跪坐在地上。

姐姐现在待在邵家三小姐身边,而邵旖霞最讨厌流血、死人,所以姐姐不会有危险;秦悦有宋志杨守在身边,有爱情的滋润,只要不被打扰,就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而他自己呢?没有一个人爱他,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真如算命师父所说,命格乖舛的他,只能孤零零地过完一生吗?

为什么他遇到的人都不爱他?不要!他不要这种宿命!他也要别人来爱呀!

该死,萧雅果然选择了背叛,而他居然对此没有半点办法。

邵屹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机敏的大脑快速运转,寻找最佳的解决方案。

他快步走出机场。钻入一辆出租车。

“先生,想去哪家旅馆?”司机职业性地问。

“去最近最出名的侦探所。”

“呃,不先安顿一下吗?”好怪的客人。

“……”

“呃,我带您去乔恩纳侦探所吧。1小时车程,很快就到了。”乖乖隆地咚,好可怕的客人啊,有着一双会吃人的眼睛,让他吓得冷汗直冒,差点没失禁了。

秦悦,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瑞士并不大,对吧。

邵屹华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扬起自信的笑。

一星期后

“太久没激动人心的大事件了,社会版只好厚得脸皮去向娱乐版看齐,专炒政界名人的绯闻事件,不过最近似乎有咸鱼翻身的迹象。”陈雨帷幄悠闲地坐在书房中那张价值不菲的真皮转椅上,手里捏着一叠报纸,“小悦呢?”

“在给秦伯伯写信,定完了还要拜托陈叔叔帮他寄了。”宋志杨笑着说。

“哦,真是小孩子,用电子邮件不是省事多了,要不就用电话嘛。”他把报纸递给宋志杨,“佚明那里非常热闹,瞧瞧吧,这可是我特意托人快递过来的。”

[秦邵两大财团再起风云!]

[秦氏总裁力挽狂澜,收回被邵氏吞购的股份]

[邵氏三家子公司相继宣告破产,为秦氏收购]

[秦佚明先生再创事业高峰,秦氏如日中天]

[邵氏二公子代理总裁之职,抵不住秦氏攻击,连连败退]

翻阅着一张张报纸,宋志杨不禁赞叹,“秦伯伯真厉害。”

“他的确厉害,不过……”

“他好像有些急燥,邵氏的举动也怪怪的。”

“哦——!你也这么认为?为什么?”陈雨帆不禁重新打量他,据资料表明,宋志杨并没有多少商业天份,到是有一堆文学涵养,所以他没有成为商人,而从文做了作家。

“没什么具体的理由,只是……”宋志杨的脸微微发烧,“只是秦伯伯与邵氏争斗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一直势均力敌,互有胜败。这一次秦伯伯胜得太轻易了,让我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更重要的是,既然邵仁杰没死,为什么不出面与秦伯伯对抗呢?他不像是会不战而降的人呀。

“你说的很有道理,佚明盾似胜券在握,但谁知道他握在手中的是胜券还是炸弹呢?”

“那秦伯伯……”

“舅舅!”秦悦突然推门进来,“咦?志杨也在啊,难怪我刚才找不到你。”

“信写好了吗?”宋志杨温柔地问。

“嗯,写好了!舅舅,拜托了!”他把信递给陈雨帆。

“没问题。”真是小孩子的行径,陈雨帆笑笑。

“志杨,快走啦。”春悦拉着志杨往外跑。

“你们去哪儿啊?”

“开舅舅的宝贝沙拉利去兜风!”秦悦调皮地眨眨眼睛,“是我开噢!”

“啊?”陈雨帆下巴掉了下来,“不行!被你开过之后,那些零件全都不乖乖待在它们该待的地方,而且你没驾照!”

“没关系啦!这几天司机伯伯有教我啦!”开心地笑着,秦悦拉着志杨直奔车库,“舅舅,保重啊!”

如果不是宋志杨偷偷向他笔划:一切有我在,没问题。他一定追过去,把秦悦捆成粽子,丢在地下室好好反省,“保重?对,我是该保重,好好保重我的心脏,小捣蛋鬼!”

苦笑着,他拿起电话,命令保镖们偷偷跟着他们。

第十七章

“旖霞,爸爸怎么样了?”邵羽凡一步三叹地来到医院。

“恢复的很好,到是你,面黄肌瘦,一付快玩完的样子。”邵旖霞继续低头整理病历。

“唉——!”长长一叹,“是快玩完了,如果邵氏还在我手里的话,爸爸能不能办公啊?”

“可以。”

“那就好!”他迈开长腿,直奔老爸的病房,说什么他都要把代理总裁的头弦奉还,否则会被从坟墓里跳出来的老祖宗们追杀,因为——邵氏财团终有一天被他输光。

“爸爸,我……”邵羽凡推开房门,却呆立在那儿。

天,病房里站了十几号人,把宽敞的房间变得拥挤,个个神情严肃,怀里还抱着一堆报表、计划书之类的东西。

“你们把资料留下,先回去吧。”坐在床上的邵仁杰淡淡地说。

“是,总裁。”

“爸爸,他们……”是来告状的吧?邵羽凡在他们离开后怯怯地开口,“我知道我没用,但秦佚明的手段太迅猛了,我防不胜防。”

“不用自责,我没怪你。”邵仁杰云淡风清地说,“你不是屹华,商业天份又不高,当然斗不过佚明,没输的太惨已经不错了。”

“……哦。”心里不太舒服,但他也没反驳,因为他自认大哥的能力的确比他强好多,“爸爸什么时候回公司?”

“我不回去。”

“啊?”什么?不回去!“不行呀爸爸,你再不回去,邵氏就要关门大吉了。”

“急什么,我不回去不代表我不管事。”

“啊?”

“我在幕后操纵就行了,你要配合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嗯——老爸露出了好奸奸诈的笑,看来有人要倒楣了。

“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问,只是……我下一步怎么做?”

“你去散步消息,我因病去逝,你正式接任总裁之职。”

瑞士

“志杨,你不要紧吧?”秦悦担心地问。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晕车而已,”宋志杨抚着翻江倒海的胃,他没想到秦悦的车技那么“高超”,“你不用担心。”

“嗯……可是,舅舅八成会杀了我吧。”秦悦心虚地看看可怜 的车子:光鲜的车身上多子许多长长短短的划痕,车前灯破了一个,车后灯全没了,雨刷只剩一支,后观镜只有一边。

“呃……不会的,陈叔叔最疼你了,怎么会为这种‘小’事而生你的气呢?”

“可……这是舅舅最喜欢的一辆车。”秦悦哭丧着脸。他有好好开啊,只是反庆慢了一点而已。

“小悦……”该怎么安慰他呢?

“志杨,口渴吗?”

“我……有点渴,能帮我买点饮料来吗?”或许让他去作别的事可以不再那么悲伤、自责。

“好!我马上买回来。”

“秦悦,终于找到你了。”邵屹华看见秦悦走入一家超市。

他走下车,等在门口。

这七天来他跑了许多地方,却一无所获,今天偶然上街却遇到了秦悦,真是应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次他要好好地跟秦悦解释,让他记起他真正的情人是谁。

买了罐志杨最爱喝的纯桔子汁,秦悦走出超市。

“悦!”邵屹华立刻走到他面前。

“你……”天,这男人怎么也来瑞士了?秦悦吓得连退三步手中的易拉罐也掉落,“你想干什么?”

“悦,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清楚。”明白他的恐惧,邵屹华没有再趋近他。

“解释?我根本谈不上认识你,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解释?如果是解释绑架事件,你最好去警察局解释。”虽然怕的浑身颤抖,但秦悦还是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悦,我们认识……第一次相遇在公园,因为躲雨我们挤到一个凉亭下;第二次相遇在电梯,因为电梯故障,我们被困在一起三个小时;第三次相遇在画廊,我们同时看中同一幅画,然后我们开始做朋友。”当然,这些都是他刻意安排好的。

这……秦悦惊讶地看着他,“你你在说什么呀?这明明是……”是他跟志杨的三次邂逅呀。

“三个月后,你说爱我,当天我们在一家宾馆上床做爱,为此你有一个星期起不来床,却没有一句怨言,然后我们开始正式的恋人间的交往。”

“……”

“那之后的二个月是我最开心的日子,”邵屹华苦笑着,那段最开心的日子,当初却被他认为是最无聊的日子,“最后我抛弃了你。”

“……我……我想你认错人了。”为什么当他听到“抛弃”时竟然想放声痛哭?

“没有!和我相爱的就是你!”邵屹华上前一步,“悦,求求你好好想想,想想让你快乐、给你微笑以及……伤害你的人,真的是宋志杨吗?”

“是志杨!是志杨!”明白了,这男人上次绑架他的身体,这次想绑架他的思想,“走开!”

一把将邵屹华推开,秦悦奔向街对过的宋志杨,完全没注意到正有一辆货车飞驰而来。

“悦!”邵屹华以最快的速度将秦悦推开。

紧急刹车,车胎地地上滑行“吱吱”作响,什么东西被撞出几米远,绯红色的液体流渲出来。

好红好红的鲜血,似乎在哪里见过。

“啊——!”秦悦抱着欲裂的头,尖叫一声昏迷过去。

第十八章

夜晚的森林是恐怖的修罗场,所以人类必须在黄昏前离开那里。

秦悦不停地跑啊跑啊,却觉得老在同一个地方转圈。

双腿已经快没知觉了,视线也模糊起来,而出口呢?出口在哪里?

“不可以去那里。”有人拉住他的手,“那里有吃人的怪物。”

“啊?”疲倦得双眼无法睁开,自然看不清对方是谁。

“出口在那里,看到没有,就是那条铺着阳光的通道。”

“谢谢,我们一起走吧。”

“……我出不去了。”对方推了秦悦一把,“快走,不要再来这里。”

一踏上那条路,森林就变成了一片水雾消逝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不能离开?你是谁?

“你是谁?你是谁?”

“小悦!醒醒啊小悦。”

“志杨?”秦悦睁开眼睛,发现躺在床上,“这是哪?”

“医院,你昏了过去。天!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他一把将秦悦搂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了,他昏过去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呀?声音好耳熟。

“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会被陈叔叔分尸的。”

“志杨,他……那个替我挨车撞的人怎么样了?”

“邵屹华他作了手术,还没醒来。”

“志杨,我……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我不是关心他,只是、只是他是为救我而被车撞的……”

“当然可以,来,我扶你去。”

“不用扶,我只是昏了一下,没那么虚弱。”事实上根本不必把他送到医院来,放着不管,时间到了,他自然会醒过来。

“看到血就昏过去还不虚弱?反对无效,乖乖让我扶着,不然我换你去。”

“好嘛!”志杨变得霸道了。

宋志杨扶着秦悦来到邵屹华的病房,却意外地看到陈雨帆站在门口,正与医生说话。

“舅舅!”

“陈叔叔。”

医生离开,陈雨帆盯着秦悦,“我的宝贝车子还留有全尸吗?”

“舅舅,对不起。”尽快认错是不是可以减轻处罚?“舅舅,医生跟你说什么?”

“那么关心他?”陈雨帆冷哼,“那种人不值得你浪费感情。”

“舅舅,人家好歹救了我。”

“他不缠着你,你根本用不着别人救。”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邵屹华带来的,由他承受是应该的。

“舅舅!”秦悦板起脸,“你不说我自己去问医生。”

“哼,没事啦,躺个几天就行了,大不了多喝几碗肉骨头汤。”

“小悦,你进去探望他一下吧。”宋志杨试着缓和两人紧张的气氛。

“嗯。”秦悦推门进去。

“你太宠他了,不怕他再被抢走吗?小悦最富同情心了。”陈雨帆不悦地说。

“陈叔叔只要小悦记忆不恢复,他就永远是我的,邵屹华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吗?”

“对了,陈叔叔,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关于他的病情。”

“不是,那小子双腿的阿基里斯腱都断了,可能要在轮椅上过下半辈子了。”陈雨帆扬起笑容,“这个就算是他伤害小悦的报应吧。”

“……”

“不要告诉小悦,以免他跟姓邵的纠缠不清。”

“是。”

“还有,不要因为住在我家就过于拘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

“不然我安排你们俩睡一个房间一张床干嘛?我家空房多的是。”傻小子,非要他说得那么白吗?

“是。”宋志杨红着脸低下头。

在秦悦看来,他像恶魔一样,似乎永远也打不倒,似乎谁也不能忤逆他的意志,但他终究是人,脆弱的人类。

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在麻醉剂的余威下沉眠。

秦悦凝视他好久。

“我……我想我明白了,”他轻轻地说,“你一定是因为我长得很像你的情人才会绑架我,还追来这里。但你错了,我不是你的那个人。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原谅你以前对我做的那些过份的事情。”

“嗯,就这些了,祝你早日康复,早日找回你真正心爱的人,再见!”

秦悦走出病房,轻轻合上房门。

“呀!志杨,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他被志杨脸上的红霞吓了一跳,“舅舅!”

“干嘛?”陈雨帆好笑地看着仿如被踩了尾巴的小老虎的秦悦。

“你又欺负志杨!”

“我——才——没——有——!”

“舅舅说谎!舅舅好坏!”秦悦拉起志杨手,“我们不理他,回家。”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啊!”陈雨帆目瞪口呆地望着外甥拉着情人扬长而去,“真是有了情人不要亲人。”

不过,秦悦走了比较好,他可以马上“处理”掉里面那个应该被直接投入地狱的男人。

第十九章

“佚明,你喜欢这里吗?”十六岁的邵仁杰兴奋地指着远方,“半山腰最好了,既不冷又能观赏旭日东升。”

“……”十六岁的秦佚明沉默着,一丝不奈迅速从眸光中纵过。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立刻追上你,他们会把我们合葬在这儿。”邵仁杰甜美地幻想着,“然后我们就可以时时刻刻相依相偎,日复一日迎接太阳的升起。”

“为什么先死的是我?”口气依然是惯有的冷漠。

“啊?”邵仁杰一愣,立刻恢复笑容,“我先死也不要紧啊,我在这儿静静地等你。”他从后面环住秦佚明的腰,“等着你来陪我。”

“我不来呢?”秦佚明使劲地掰,却掰不开腰际的双臂。

“你会来的。”他亲吻着秦佚明的颈项,“因为我的佚明心最软了,虽然嘴巴很会伤人。”

“……”

他一定是疯了,秦佚明连苦笑都笑不出。

当他听到邵仁杰的死讯,大脑瞬间被抽成真空,混混噩噩如行尸走肉。等他恢复意识时,他已经站在这里,手里还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邵仁杰最喜欢的花。

绿树环绕,两座并肩矗立的白洁墓碑显得十分刺目,其中一座业已有人占据。嵌上逝者的相片,刻上逝者的名字,埋下逝者的骨灰;另一座则未被启用。

秦佚明献上花束,视线停驻在相片上,相片上的人神采飞扬,是个几乎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男人。

过往的回忆如同陈旧的电影,在他及海中飞速放映,许久许久之后——

“早点往生投胎吧。我不会再来看你了。”

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地响,仿佛是抗议,仿佛是挽留。

“……雪薇已经等我好多年了,我是她丈夫,我不能让她空等,我……我的心并不软,尤其是对你。”

他转身,沿着山路走,没有依恋更没有回头。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与邵仁杰的纠缠,他没有喜悦,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胸口越发郁闷。

“老爷!老爷!”杨晨从很远的地方跑赤来,“我终于找到你了,为什么一个人乱跑,如果遇到危险怎么……”

“杨晨?”为什么视线模糊了?

“谁?谁欺负你了?谁害你哭了?”杨晨像被激怒的狮子,愤怒的视线四处搜寻着敌人。

哭?秦佚明伸手遮住双眼,透明的泪从指缝中流出,“……没有人为我留下,雪薇走了,他也是!我、我要的不是他的死亡,不是死亡!”

“老爷!姐夫!姐夫!”杨晨将秦佚明抱住,“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我答应过姐姐,永远陪伴你,永远保护你!”

“杨晨……”

邵仁杰牙咬得咯咯直响,如炬的双眸瞪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个男人。

“杨——晨——!我要杀了你,我发誓!”

瑞士

他或许是个坏孩子,秦悦抱着装有新鲜肉汤的保温瓶,心里万分矛盾地走在医院。

瞒着舅舅、志杨偷偷到医院看望邵屹华一定会让他们生气吧。他不希望亲人、情人生气,可又无法抑制对邵屹华的担忧。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一个躺在医院里,真的好可怜啊,而且他是因为他才会躺在那儿的。

本想让志杨陪他一起来,但志杨因为截稿期将近,正闭关赶稿,他不想打扰他。

舅舅忙着工作,也没可能会陪他,所以他只好一个人来了。

唔……就是这间病房。

他抬手想敲门,房内传来声音。

“唉——!好可惜噢!”是甜甜柔柔的女性的声音,“邵先生年纪轻轻的居然遇到这种事唉!”

“对呀!这么英俊的男人竟然要在轮椅上过日子,真是暴殄天物呢。”另一道女性的声音附合。

邵先生?轮椅?她们在说另一个病人吗?可,这是单人病房呀!秦悦轻轻敲门。

“谁?”一个护士来开门,“请问找谁?”

房里只有二个护士,病房整理的很整齐,仿佛没人睡过。

“我来探望邵屹华先生。”秦悦有礼地说,“他不在吗?”

“邵先生出院了,昨天离开的。”

“啊?怎么会?”他昨天才被送进来的,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好的那么快吗?“那他的伤好了吗?”

两个护士对望一眼,“你是邵先生的亲人吗?”

“不,我们是……朋友。”

“邵先生的伤很严重,最好留在本院接受进一步治疗和复健,否则他大概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有那么严重吗?”舅舅不是说躺几天就好了吗?

“是的,他的阿基里斯腱断了,但还上有30%的恢复可能,陈先生实在不应该让他出院呀。”

“陈先生”

“陈雨帆先生,他坚持将邵先生带走,当时邵先生还没醒过来呢。”

舅舅?为什么?

秦悦呆站着,他无法相信他所听到的这一切,他那笑起来十分亲切的舅舅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啊!

第二十章

恍恍惚惚,秦悦回到家里。

“小悦,你跑哪去了?”焦急慌张的宋志杨一把抱住他,“以后出去先跟我说一声嘛,我的心脏实在禁不起吓啊!”

“……志杨,舅舅在哪里?”

“在书房啊。”

挣脱宋志杨的怀抱,秦悦奔向书房。

“小悦!”宋志杨紧跟其后,“你怎么了?”

秦悦直接冲入书房,盯着埋首公文中的陈雨帆。

“小悦,进来前请先敲门。”陈雨帆和颜悦色道,放下笔,轻揉着眉心,“有什么事吗?又玩坏了我的哪部宝贝车子啊?”

“我……我刚从医院回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他依旧带着笑容,态度还是那么亲切。

“为什么骗我?他明明受了很重的伤!”秦悦悲哀地问。

“这个啊……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让你操心而隐瞒了一点点事实,你就算知道又能怎样?他的伤势也不会因此而减轻吧。”

“……”

“小悦,我觉得陈叔叔说的有道理,你……”宋志杨轻柔地劝。

“他现在在哪里?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呀,”陈雨帆绽露美丽的笑容,“当然是送他回家去了,让他在亲人的照料下,好好地在轮椅上过完下半辈子。”

“舅舅……你,为什么要……骗我?”

“……”陈雨帆将视线移向窗外,“小悦,你不要想那么多,只管和志杨在一起过幸福的日子就行了。”

“……我讨厌舅舅!”秦悦夺门而出。

“小悦!”宋志杨立刻追过去。

“讨厌啊,真是孩子气的话语啊。”陈雨帆抽出一支烟,点上,“可是有些人我必须解决掉,哪怕是让你讨厌、哭泣。”

他拿起电话,熟练地拔下一个号码,“瑞恩医生在吗?”

“小悦!”宋志杨追上秦悦,“你……”

“呜……哇啊——!”秦悦一下子投入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小悦,你、你真的那么关心邵屹华吗?”宋志杨搂紧他,忍受着锥心的痛疼。

“关心?”秦悦摇摇头,“我、我并不是关心他而哭,我哭是因为舅舅骗我。”

“小悦。”

“他骗我,我从没想过我的至亲亲人会欺骗我!”

“陈叔叔是不得已……”

“我讨厌被人欺骗,最讨厌!”

“……”

“即使是为我好,即使是不想让我受伤,我还是不要被骗。”

“……小悦。”

“志杨!”秦悦含着泪光凝视宋志杨,“你不会像叔叔那样也来骗我吧?”

“我……”

“志杨,你是我最心爱的恋人,如果连你也骗我,我、我会疯掉的。”

“我不会骗你,不会!”原来,谎言也是有其存在的必要的——宋志杨苦涩地想。

“瑞恩医生,7064号病人拒绝用餐,他从昨天醒来后就滴水未尽,我怕他的身体支持不住。”护士小姐担忧地报告。

“他不想吃就算了,等他饿的受不了了,自然会吃的。”埋首病历的中年男子淡淡地说。

“可是……”

“我过去看看好了,但不一定管用。”

“谢谢医生!”

瑞恩在护士小姐饱含着感激的目光中,走向某幢布满铁门铁窗的楼房。

身材魁梧的男护士打开沉重的铁门,将他迎入319号病房——一间比单人牢房宽敞一点的黝暗房间。

将男护士遣退,他关上房门,打开灯。

白得刺目的灯光将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通亮。

房间里除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一辆靠墙的轮椅,一张小桌子外,只有最简单的盥洗用具。

房间的居住者被安置在轮椅上,腰际被铁链牢牢地束缚在椅背,双手则被固定在墙上的手铐铐住——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有行动自由。

“7064号,为什么不乖乖进食,你妈妈不教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吗?”瑞恩以训小孩的口吻道。

“不许用一串数字称呼我!”邵屹华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如果可以,他一定会冲上去扭下他的脑袋,“你是医生吗?你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在这里,所有的病人都只有数字代号,没有姓名。”瑞恩露出毫不掩饰的冷笑、鄙视,“而给你的待遇,当然是最正常的,十分符合你的身份。”

“……”瞪着他,邵屹华双手握成拳,“这是哪里?”

“给你治病的地方,”瑞恩停顿一下,“也是让你赎罪的地方。”

“笑话,我又没犯什么罪!”

“啪”瑞恩挥手将力道十足的一巴掌聂上他的脸,“我不在乎你对谁犯错误下了罪,但你的行为让我最重要的人伤心、痛苦,那么你就罪该万死!如果……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早就送你下地狱了!”

“……是谁指使你的?”

“我不会告诉,你也没有资格知道。”瑞恩平复有些不稳的情绪,“希望下次护士送餐过来时,你能乖乖合作。拒食这一招对我是没用的。因为,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活下去接受惩罚。”

“……”

“请自重。”他关了灯,走出病房。

“悦……”黑暗中,邵屹华轻轻念着。

非常非常奇怪。他现在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是无比罹秦悦。

找了那么久才相遇,他好希望能在悦身边待久一点。

第二十一章

秦氏

“停止?为什么?”

“不可以!现在停止的话,我们付出的得不到回馈,而且会降低公司的声誉。”

“杨晨,秦先生为什么作出这种奇怪的决定?”

杨晨冷冷地看着十几个情绪激动的高级主管,“这是老爷的命令,请遵照执行。”

“……我们要见秦先生!”有人不死心道。

“老爸今天在家休息,不见任何来客。”

“杨晨……”

“请按老爸的命令行事。”说完,杨晨转身就走。

邵仁杰对老爷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不论他是生是死,杨晨一边驱车回家一边想,他一直认为邰仁杰是老爷的敌人,邵仁杰死了老爷只会觉得高兴,但他错了。

老爷得知邵仁杰的死讯后一直恍恍惚惚的,仿如失去了半个灵魂,连打垮邵氏的意志也丧失殆尽,整个人被疲惫笼罩,不仅是身体,连精神也……或许,或许那时他不该开枪。

长叹一声,杨晨踩下油门,想趁绿灯消失前冲过路口。

锐利的视线注意着十字路口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忽然,目光被人行道上某张脸吸引。

那是……不可能……

“啊——!”

伴随着某个眼尖的女性的尖叫声,一辆大货车仿佛没看到交通信号灯似的冲向杨晨所驾驶的小轿车。

小轿车在腰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在冲力作用下滑出十来米,翻倒在地,不一会儿车身冒出呛人的黑烟。

“出车祸了,快、快叫救护车!”行人们乱成一团。

姐、姐夫……邵仁杰没死……小心——

剧痛在下一秒淹没了杨晨的意识。

“乖乖地去陪你姐姐吧,杨晨。”路边,将发生的一切映入眼眸的邵仁杰,轻轻的道。

“你又是想干什么?”邵屹华死盯着突然驾到的瑞恩。

“吃药的时间到了。”瑞恩笑着走近他。

“我没病,我不吃!”这混蛋脸上的微笑预示着一场阴谋。

“7064,在这里你是没有表决权的,一切都得听我的。”他捏住邵屹华的下巴,“乖乖的把嘴张开,趁我还不想动粗。”

门都没有!邵屹华用目光凌迟着面前穿白大褂的男人。

“唉——笨蛋!”他突然钳住邵屹华的下腭,力道之大,足以将人骨捏碎。

好痛!好痛苦——!邵屹华不由自主地张开嘴,透明的药液趁机灌入他嘴里。

等药液全部被咽下后,瑞恩松开手,“祝你有个好梦,7064号先生。”

“王八蛋!呜……”

好难受!药液流过的地方如同点了把火,灼烧的感觉剧烈到让他忍不住呻吟。

这是毒药吗?还是……

挣扎的手腕被手拷勒出深深的红痕,咬破下唇,鲜红的血流下来,只为不失去意识,然而——

不知过了多久,邵屹华抬起头,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捕抓到一个身影。

“谁?”

“屹华!”

“悦!”邵屹华惊诧地发现对方竟是秦悦,“你怎么……”

“我已经想起来了,我最初爱的人是你。”秦悦俯身在他脸上烙下一个浅吻,“用我全部的身心爱着你。”

“悦……”

“可惜,我的爱情得不到回应,因为、因为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而且是一枚未隧你心愿的无用棋子,”悲伤落漠爬上秦悦的脸颊,“你从没把我当情人看待,也不打算那么做吧?!”

“悦,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向你道歉,因为我的确深深伤害了你!”

“……”

“可我是真心爱你,只是我不想承认。”

“因为……因为我是秦佚明的儿子吗?”

“是的。”

“血缘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我们注定是无缘。”秦悦退开一大步,“我要走了,志杨在等我。”

“悦!”手拷被扯得叮铛作响,“别走!别离开我!”

“既然无缘为什么不放我自由?对我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再也不伤害你了,请给我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如果、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就重新爱你。”

“没问题!”忧郁多日的脸庞终于绽放笑容。

“很好,从现在起乖乖等着,等我给你送晚餐啊!”秦悦走向门口。

“……悦,你会来吧?”

“如果你听话的话,我一定来。”

走出病房,萧雅长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笔记,丢向倚着墙静静抽烟的男人。

“我发现您有写三流文艺小说的天份呐,瑞恩医生。”

“是吗?”瑞恩微笑着,“但我再怎么会写,没你这个出色的演员,还不是白搭,小雅?”

“少来了,被药物灌得头脑不清的男人看不到我,他看到的是他的情人,”萧雅一脸不屑,好生气,居然将他视为秦悦那个大白痴、胆小鬼。而瑞恩铁定不知道他与邵屹华的关系,如果知道一定不会请他来当“演员”,“我不想干了,你另请高明吧,反正效果一样。”在精神病院真是不舒服,他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顺便看在曾经是他雇主的份上,通知邵家来救人。

“那可不行。”瑞恩拉住他的手,“我们订的服务合同为期一个月,今天才第三天啊,你能支付巨额的违约金吗?”

“哼!”甩开他的手,“你没说明服务内容是什么,而我最讨厌作别人的替身。”

“别生气呀,那个家伙大概十天半个月就搞定了,到时我立即解约。”

“……别失言啊!”

第二十二章

有许多事都是这样:一旦经历得多了,心的感动就少了,到最后也就习以为常了、麻木了,但有些事却永远是例外。

秦佚明从神情木然的火化人员手中接过黑色的骨灰盒,听着的“请节哀”之类公式化的套语,没有任何回应,他转身就离开这个将杨晨化为灰烬的地方。

十天前杨晨出车祸,医生与死神经历了一个多星期的较量,最终以人类的败北告终。

又一个人离他而去了,一个仿如他亲兄弟的人去世了,而他除了默默承受这蚀心的痛楚外别无他法。不想去找那个喝得酩酊大醉将杨晨杀死的司机复仇,因为人死无法复生,不是吗?所以,以后的一切都交给法律吧。

仰起头,望着蔚兰的晴空,一片片云朵缓缓地游移着,一架飞机在云层中穿梭。

多年以前爸爸、妈妈走了,雨薇也走了,现在邵仁杰走了,杨晨走了,这片土地已经完全没有能让他依恋的人了,他该去的地方是……

“小悦……”

瑞士

夜已经很深了,陈雨帆将车缓缓开出车库,驶向大门。

在快穿过大门时他停下,降下车窗,“有什么事吗?”他温文尔雅地问挡在车前的——宋志杨。

“请告诉我:邵屹华到底被藏到哪儿去了?”平淡的口吻中潜藏着些微的悲伤和无奈。

“志杨,我认为这问题不该是你提出来,应该是小悦才对,”长叹一声,“是小悦让你来问的吗?”

“小悦他什么也没要求过我。”只会一个人拼命地去找,累得半死不活,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请告诉我。”

“……小悦找得很辛苦吧,可是,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精力去找一个曾经伤害他的男人?”

“因为小悦很善良,他不希望任何人因他而受伤。”所以身为小悦情人的他,要帮小悦找出邵屹华,来成全小悦的善良……

“善良?哈!你这么认为吗?”陈雨帆低声笑着,“人都是自私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任何人都是如此,秦悦也一样。虽然他没有发觉自己真正的目的,但本能却让他为达目的不停地伤害别人而不自知,标准的秦家人。”

“陈叔叔,小悦不是那种人!”

“对你来说,有这种想法也是幸福的。”他止住笑,“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邵屹华的下落,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陈叔叔!”

“好了,夜很深了,你回去陪小悦吧。顺便劝他不要再找下去了,反他这一辈子是再也没机会见到邵屹华了。”

升上车窗,车子绕过宋志杨扬长而去,迅速融入夜色中。

许久之后,宋志杨收回视线,回到卧室。

微弱的黄色灯光将整个卧室笼罩在一片恬静之中,秦悦躺在床上,平衡地一呼一息,显示已进入梦乡。

“小悦!”他坐在床沿,爱怜地抚摸着秦悦柔顺的头发,“不要再找邵屹华了,你已经有我了呀!”

在夜幕中奔驰了两个多小时,陈雨帆到达了目的地——墓园。

熟悉地穿梭于幽静的小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与他拥有最亲密关系的人的墓碑前,而令他意外的是,有人竟先他一步来凭吊。

“帆,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瑞恩医生亲切地走过去,搂住他。

“当然,因为今天是雪薇的生日呀。”他虽没有拒绝对方的拥抱,却也没有回应。

雪薇,与他一起在母亲的体内相伴十个月的妹妹,一起生活直到十五岁,亲密的好似连体婴。在他心目中是比母亲、比父亲甚至比他自己更为重要的存在。可是,她走了,先是离开他身边,投入别的男人怀里,再是离开这个人世,仅剩下一座冰冷的墓碑。

“是呀是呀!所以我买了好多玫瑰花以博雪薇小姐一笑。”瑞恩指着倚在墓碑周围的火红玫瑰,“她应该不讨厌花吧?”

“不讨厌。”觉得被抱得够久了,他微微使力挣出瑞恩的怀抱,“我代雪薇谢谢你的花了。”

“应该的嘛,谁叫她是你妹妹来着。”不介意也不敢介意还没抱够就被推开的瑞恩,乖乖地站在他身侧,像只忠心耿耿的狗狗,时刻待命着。

不再理会对方,陈雨帆取出一叠照片,将其点燃,“雪薇,这是小悦和他情人的照片,好好收下。我本想今天带他们来见你的,却因为一些杂事缠身,无法如愿。不过你放心,过些日子我一定将他们带来。”

看着照片一张张地化为灰烬,他轻叹着,“虽然他们都是男的,但宋志杨是真心爱着小悦的,小悦会很幸福的。记得志杨吗?他就是小悦出生后不久搬来的男孩呀,陪小悦度过童年的那个小家伙啊,可以说是小悦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两个人结为伴侣,你不会反对的,是吧!”

“‘只要幸福就好’是你一直挂在嘴边的话,所以只要小悦幸福,任何伦常都可以置之不理……任何阻碍都要铲除干净。”

夜风吹抚着他长长的浏海,使人看不到黝黑的眸子中翻动着什么样的情感。

“走吧。”这二个字是对瑞恩说的。

“啊?去哪?”

“去检查你的工作进度,希望我不会看到一个神智依然清醒的男人。”

“噢。”瑞恩立即跟上去,“帆!”

“嗯?”

“你真的决心要把一个正常的男人变成、变成……那样吗?”

“有什么不好的?那药物的名字可是‘幸福’啊,用了它的人都会处于幸福之中……幸福的幻觉之中。”

“可那是专门给有严重抑郁倾向的精神病患者用的,代表医生对他们已经放弃治愈的希望。是一种精神上的鸦片,依法不能对正常人施用。”

“可是,你还不是照样用在他的身上?”陈雨帆侧脸浅笑着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瑞恩无奈地说,“那是因为你请求我这么做呀。”否则他怎么肯冒着被吊销医师执照、接受刑罚的危险呢。

“他父亲是疯子,所以他也是,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你这么恨他父亲?竟不惜将他毁掉!”

“瑞恩,中国有句古语:父债子偿。”

“我只听过‘冤有头债有主’。”

“……”

“报仇没有意义,没有止尽!帆,他父样到底哪里冒犯了你,让你变得这么残忍?”

“因为……”陈雨帆停止步伐,用一种快哭出来的神情沙哑地说,“因为雪薇死了,雪薇被邵仁杰逼死了!”

“帆?”

“我要报仇,为雪薇报仇。她明明可以活得更久,她明明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她明明已经得到了理想中的幸福……都是邵仁杰的错,都是他毁掉了一切……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帆!”

“我不管道德、法律,我只要报仇!”咬牙切齿的陈雨帆将微微泛红的眼睛闭上,“邵仁杰死了,我没有办法对一个死人做什么,但我手中有他的儿子。瑞恩帮我,帮我!”

“帆,我……”

“我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他睁开眼睛,依偎过去,“我知道你爱我,你一直想得到我。”

“……”

“我给你我的身体,你帮我怎么样?”饱含诱惑的话仿如骗取人类灵魂的恶魔的甜言蜜语。

微愣后,瑞恩泛起苦涩得不能再苦涩的笑,“我帮你,而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瑞恩?”

“你不懂吧,我就知道你不懂。不过没关系,我懂就行了。”

他深情地在陈雨帆眉间烙下一吻,并在心里第N次咒骂自己是个大蠢蛋,又一次放弃得到心爱的人的机会了,真是笨啊!笨得无可救药。

第二十三章

一回生二回熟,当秦悦再一次置身于幽静的森林中时十分冷静,因为他知道这是梦,跟邵屹华被撞那天相同的梦境。

既然是在梦中,他自然不怕什么,像逛公园似地漫步。

十天了,他努力寻找了十天却一丁点消息也没有,难道真如舅舅说的,邵屹华已经回家了?

几乎是立即地,他摇头否定了这个推测,是出于直觉的判断。

忽然,草间的点点猩红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仔细观看。红红的,粘粘的,腥腥的,很像是邵屹华被撞后所流的血,不!不是像而已,根本就是血。

这会是谁的血?沿着断断续续的血迹秦悦一路追过去。

“我不想你,我不见你,我不爱你!”随着他的步代一个声音从轻不可闻到慢慢清晰起来。

秦悦追到一个拐弯处,那声音已经十分清楚,凭着夹杂在话语中的脚步声判断,说话的人就在纵身可触及处,这到底是谁的声音,竟会让他觉得如此耳熟,仿佛已经聆听了十几年一般。

到底是谁?思索中的秦悦拐过弯处,将一个人的身影烙印在眼帘。

“喂,你是谁?”他问。

那个人猛地一颤,缓缓在转过身体,“为什么?你为什么又来了?”

啊!看到他的脸了,那张熟悉的脸,秦悦惊讶地瞪大眼睛,那是张只要有镜子就可以见到的脸。

“你……”

“你不该来,你已经那么幸福了,不该来。”

“你、你的手……”

右手持着沾满鲜血的裁纸刀,左手则……

秦悦猛地坐起身来,急促地喘息着。

等狂乱的心跳稍稍平静一点后,他才发现天色已微微泛白,睡在他身边的志杨并没有被惊醒。

悄悄地下床,走进盥洗室,用颤抖的手鞠起清水拍到脸上,让自己彻底地清醒。

数次深呼吸后,他抬起头,望着镜中自己那苍白且惊恐的脸,同时也是梦中那个人的脸。

为什么梦到自己?梦到一个仿佛是陌生人的自己?

举起手掌,那依旧在颤抖的双手上沾着的是透明的水,不是鲜红的血,而左腕上却有一条怎么也抹不去的疤痕。

曾经,曾经他问过志杨,这疤痕是怎么来的。志杨说,这是他在裁纸时不小心划伤的,因为他作事总是心不在焉,为此,志杨把家里所有的裁纸刀全丢光。

他相信了,因为他内心里不想深究受伤的真正原因,所以他信了可是……这疤痕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意中造成的,反而像是故意划伤的。

右手比作刀在痕痕上轻轻滑过,想像着在手腕上划开个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就像梦中的自己那样的伤口。

“不要讨厌我,不要嫌弃我。如果我脏,我就把脏血放光,这样屹华就会重新爱我、永远爱我了……”

猛地捂住嘴巴,不让任何无意识的话语吐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话语?仿佛邵屹华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甚至是他唯一挚爱的恋人……他明明才认识他不久,他明明已经有了志杨,为什么……

错觉,对!一定是错觉,因为太累了而产生的错觉。

他踉踉跄跄跑回卧室,避难似的窝进志杨的怀里,“志杨哥哥……”——又是一句无意识的话语。

为什么称志杨为哥哥?他从没那样叫过呀?

天!谁来理清他的思路,告诉他这一切真象吧!可是……如果真象推翻现在平静的生活怎么办?如果真象伤害到志杨怎么办?

苦苦在思索中挣扎的秦悦再也无法入眠,转辗反撤好久,最终因不想弄醒宋志杨而下床。

盘缩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睁着一点睡意也没有的眼睛,凝视着沐浴在微弱晨光下的窗外的景物。

这就是所谓的失眠吧,他从不曾失眠过,因为情人的怀抱总会给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可是今天……

“叮铃铃……”

乍然作响的铃声来自他身畔的电话,成功地将他吓了一大跳。

才凌晨四点多,谁会那么早打来?

“喂?”他接起电话。

另一端久久不出声。

“喂?您找谁?”是恶作剧电话吗?

“……秦悦,我是萧雅。”平淡的语调中多了份诧异。

“萧雅?你在哪里?”秦悦急切地问,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否则你根本不会来找我们。我就知道当时不该放你走,你一个人在没有亲人朋友的国度一定举步为难艰,生活的十分辛苦吧,还要时时受人欺负。对了,你怎么知道这电话的?”

“翻某人的通讯录找到的。”萧雅无奈地向上翻个白眼。

欺负?开玩笑,这世上有谁能欺负得到他?秦悦恐怕是把他当自己,以为他是随便谁都可以轻易欺负的,笨!

不过他运气真不错,敏锐的直觉让他在看到陈雨帆时立即联想到:这男人可能与秦悦有关,所以他就偷查了瑞恩的通讯录,并不抱太大希望地打了这通电话,没想到还真就被他找到了秦悦。

“啊?”通讯录?谁的?秦悦一头雾水,不过……“萧雅你在哪里?我立刻和志杨哥哥去接你。”

“不用。”他才不想见姓宋的男人,“我生活的很好,没人欺负我,不过……邵屹华过和很惨。”

“邵、邵屹华他……怎么了?”很惨?为什么很惨?秦悦突然好想撂下电话,怕承受不了下面的事实。

“他……你过来看就知道。”

“在哪里?”

“明晚……不,应该是今晚了,你偷偷藏在陈雨帆的车里,到时候你自然会见到邵屹华。记住,一个人啊,不要告诉别人。”

“……”舅舅果然知道邵屹华的下落。

“还有,如果你是以一种同情、怜悯的心态来看望他的话,我奉劝你不要来,彻底地忘记生命里曾有邵屹华的介入,这样对你对宋志杨都是一种幸福。”

“……萧雅,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邵屹华了,只是我现在忘了?”

“总算开始怀疑了嘛,你还不算太笨。”

“萧雅!”

“据我所知的确如此,具体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十分确定,那就是:你跟邵屹华的关系匪浅。”

“……”

“就这样了,拜!”

电话由一方轻松地挂断,另一方则呆愣了好久才放下电话。

第二十四章

瑞士吗?

邵仁杰提着轻便的行李步向候机大厅。

他的佚明是个十分坚强、无情的男人,明知自己对他的痴爱却还是死不低头,斗了十几年。但佚明同时也是一个对亲情十分依恋的男人,以前对父母亲的言听计从,对妻子的百般疼爱,现在则是对儿子的牵肠挂肚。

只有待在亲人身边,佚明才会有归属感,为此他可以抛弃一切。

所以听到他数小时前飞往瑞士时,邵仁杰一点也不惊讶。

没关系,不管佚明到哪里去,即使是下黄泉,他也会追过去。

看看时间,已到登机时分,邵仁杰拿出手机,在关闭前突然有讯号进来。

“爸爸!你还没上飞机吧?”邵羽凡焦急的声音从手机中爆出。

“还没。有什么事就自己解决,不要烦我!”

“不是啦!爸爸大事件!不得了了!”

“到底有什么事?”怒火不自禁地开始上扬,他的双眉不悦地纠结起来。

“啊,秦佚明所乘的飞机被恐怖分子劫持了。”

“什么!?”

瑞士

“啊……”

“小悦!”宋志杨眼睁睁地看着秦悦从楼梯上滚落却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只有迅速跑下来,寻问他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好疼,秦悦摸摸右脚踝,似乎被扭到了,他将下唇咬得发青才没哭出来。

“扭到了吗?我看看。”

怎么会摔下来呢?他明明走得好好的,为什么……

“挺严重的,最好让医生来一趟。”

宋志杨小心地抱起秦悦,将他送至卧室,安置好后,立刻去打电话邀请家庭医生。

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秦悦不自觉地将被子拉高,以抵御一阵阵由心底泛起的恶寒。

他有十分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

或许……他想:今晚他不该跟踪舅舅;或许今晚遇到的事会打破现在可称之为“平静、幸福”的生活;或许他会做出重重地伤志杨心的事……

或许这只是错觉,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好疼……好冷……

秦佚明慢慢地睁开眼睛,挣扎了一下,勉强坐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不见一点灯光,仅有的一点朦胧的光线来自天上惨淡的月亮。

这是哪里?

他抚着胀痛的额头回想:噢,是了,他所乘的飞机被劫持,恐怖分子将所有机组人员和乘客带到这个不知名的荒野。

本来他该像其他人一样静待救缓,但因看不惯那些凌辱女性的混蛋恐怖分子挺身而出,结果,他们将他的右腿射伤,从飞驰的汽车上抛下。

真是蠢啊,赤手空拳还想反抗,没死是因为命大吧,自嘲地笑笑,他习惯性地在身边找寻。

“杨晨?杨晨?杨……”

杨晨的骨灰不见了,天!

挣扎着,不顾腿上的伤口被扯裂,鲜血不断往外流。

不行,他一定要找回杨晨,他已经辜负了雪薇的请求,没能让杨晨过上幸福的日子,年纪轻轻就去世,如果他现在连杨晨的骨灰都保不住,他死后哪有脸去面对雪薇啊!

秦佚明焦急地找寻着,然而些微的月光大大降低了他找寻的速度。以至于,许久之后当他如释重负地将杨晨地骨灰盒找着搂到怀里后,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一阵晕眩后倒在地上。

一股子让他无力的寒气沿着受伤的腿部向全身扩散,秦佚明知道,这是死亡的前兆——如果没有人及时救他的话。

死亡啊——!

“对不起,”他轻声地对骨灰盒说,“看来我没办法将你带到你姐姐那儿去了。”

不过,据说死去的人的灵魂可以日行千里,这些距离应该不碍事的。

小心翼翼地换一个舒服的躺姿,他望着那轮时常躲进云朵后的月亮。

小悦和志杨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至少……要比我幸福……对于这个人世,终于没有任何忧心的事了,就这样的静静的死去还真适合我这种男人啊。

想着想着,他合上沉重的眼帘。

瑞士

舅舅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

躲在后备想内被颠簸的行程弄得十分不舒服,一阵阵呕吐的欲望在腹中翻腾。

这是老天对他不敢向志杨老实交待去向只留下语意模糊的纸条的惩罚吧。

不过,他不后悔,因为他一定要明白他身边到底有什么事正在发生,他不想被蒙在骨里一辈子。

终于,车停下了,秦悦听到舅舅下车的声音。

“你还是来了。”瑞恩无奈的叹息。

“为什么不能来?欣常阶下之囚的惨状是胜利者的权利,不是吗?”陈雨帆温柔地冷笑着,“你同情他了?他才过悲惨日子几天呀,就能勾起你的同情心了?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有同情心的医生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啊?”

“不是……”

“瑞恩,亲爱的瑞恩医生!”陈雨帆走向前靠在他怀里,抬起他最喜欢的脸,展现他最无法抵御的笑容,“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尽管动手好了,不要找无聊的借口好吗?”

“……你还真懂得用语言凌迟一个爱你的男人的心啊!”

“我没有,我只是实话实……”

“算了,”瑞恩挥手赶走阴郁到谷底的心情,拉着陈雨帆往邵屹华的房间走去。

等到完全确定四周没人后,秦悦才悄悄地从后备箱出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好高的墙,死气沉沉的建筑物,只有几盏灯光从小数的窗户里射出。

这是个十分令人不舒服的地方,邵屹华就被舅舅藏在这儿吗?

犹豫了下,秦悦向声音消失的方向走去。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这里非常大,相同的建筑物规则的颁着,他根本无法确定舅舅到底去了哪一幢。

正在他发愁不知往哪儿走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啊,你……萧雅?”吓死他了,秦悦不得不先平抚蹦蹦乱跳的心脏。

“我就知道你会笨得跟丢人,所以我就牺牲休息时间来免费为你当一次向导吧!”萧雅施恩地说。

“……萧雅!太好了,你一点也没变!”秦悦一把将他抱住,从这么拽的语气看来,他并没有在异国受到欺负。

“别抱着我,恶心死了!”不要用抱到那个人的双臂抱我!

扯开秦悦,萧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快跟上,跟丢了我可不会等你。”

“好。”

第二十五章

当秦佚明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置身于一片盛放的花海中,身体上的不适像夏天的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哪儿?他该在荒漠不是吗?难道说,这儿就是死后的世界?

忽而一阵风起,吹散了朵朵花儿,红色、粉色、白色的花瓣搅乱了他的视线,当风静时,四个由远及近的身影映入了他的视线。

“……爸爸、妈妈、杨晨……”他艰涩地开口。

“喂!我是透明人啊!你干嘛不叫我?”美丽动人且是唯一没被点到名的陈雪薇仿如恋爱中吃味的小女生,噘起红唇。

“雪薇,你们来接我了?”

“是啊!”雪薇投入他怀里,“我们来接你,我们等了你好久好久哦!”

“佚明!”秦母一如生前,十分温柔地看着儿子。

“……”秦父什么也不说,但表情已非生前一般严厉。

“姐夫……”杨晨却欲言又止。

“我们走吧!”开心的陈雪薇拉着他往他们的来处走。

“好……”任由妻子拉着,秦佚明的脚步却怎么也不肯加快。

“佚明,你怎么了?”雪薇不解地问,“你在找什么?你想等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他为什么没来接我?以他的性格不可能不来接我啊,秦佚明不自觉地向周围寻觅。

“佚明,你在找邵仁杰吗?”雪薇松开手,“他不会来接你的。”

“我没有找他,我、我也不认为他会来接我,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急急地说着,“我们继续走吧!”

出乎意料地,雪薇躲开了丈夫伸过来的手,“佚明,我会等你,继续等你,等到你真正回到我身边的日子来临的,你放心。”

言毕,陈雪薇竟凭空消失。

“雪薇!”秦佚明转头,惊诧地看到爸爸、妈妈和杨晨一如雪薇一般消失无踪,“为什么?爸爸、妈妈、杨晨!你们在哪儿?”

痛楚从脚底急速地窜上来,身体一下子无比沉重,喉咙处更是火烧火燎的灸痛。

“佚明!佚明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佚明,我还没有给你幸福,你不能离开我!”

什么声音,好熟悉,秦佚明微微睁开眼睛。

“佚明,太好了,佚明!”

是邵仁杰,你终于来接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的,因为你这个笨蛋爱着我。

“佚明坚持住,我立刻送你去医院,你会好起来的。”

“……我……”当年如果回应你的爱,如今会不会是不同的局面?至少不该是你如此惊谎失措吧!

人类是不是只有死到临头才会反省、才会反悔呢?秦佚明无力地苦笑,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未来,我再也不会躲蔽,我一定会像你爱着我一般地爱着你,绝不让你爱得那个辛苦却得不到一丝的回报。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未来……如果……如果…………

“佚明你不要睡!我求求你不要睡!佚明!佚明——!”

第二十五章(下)

瑞士

越走心里越害怕,秦悦忍不住开口,“萧雅,有没有走错啊?”

“不要因为自己笨就把别人也当笨蛋看待,我怎么可能走错!”

“可、可是,这儿……像是、像监……”

“像监狱是吧,这儿本来就是变相的监狱。”萧雅扬起诡异的一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吗?那就回家睡觉好了,这儿本来就不是你这种一辈子注定当朵温室小花的人该来的。”

“我不要!我才不会逃走!”

“嗯,这才像男人说的话,走吧!”

“走开!你这个恶魔!滚!!”悲吼着的邵屹华怒瞪着来人,双手将怀里的破布娃娃搂得死紧,语气中隐含着一股恐惧。

“这就是你对唯一会来看望你的人该有的礼貌吗?邵仁杰的兔崽子!”陈雨帆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将他本来就未完全消肿的脸颊再次打肿,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流下。

“你……!”邵屹华如受伤被擒的野兽,无法反抗,也无法抵御别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伤害,能做的只有愤怒。

“生气了吗?你这个残废!废物!”

凝视着他凄惨的脸颊,陈雨帆放柔声音,“痛吗?很痛吧!可是……这些痛比起你和你父亲带给别人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

“恶,一定要有恶报,如果老天不下报应的话,那我自己动手!邵仁杰已用死来赎罪,至于你……”陈雨帆诡笑着拿出短刀,“告诉我,你怀里抱着的是谁?”

“别过来!不要再伤害悦!”邵屹华抱着娃娃的手颤抖着,“他不仅是我最心爱的人,他也是你妹妹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是呀,我不忍心,所以……”所以才让你吃药,将布娃娃当成是小悦,否则还真是不能最大限度地打击你呢,陈雨帆将刀举高,“抱紧了,我要刺了!”

“不!呜——!”

刀子深深地扎进邵屹华及时挡过来的手臂。

陈雨帆将刀子抽回,望着咕咕流血的手臂冷笑。

“雨帆,今天就到这儿吧。”瑞恩皱着眉头走过来,巧妙地夺下沾血的短刀,他不知道陈雨帆今天竟然带了利刃过来,他还以为雨帆像过去一样想用拳脚出气而已。今天的雨帆完全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完全不是!

“开玩笑,才几分钟啊!我还没尽兴呢!刀还我!”

“雨帆,不能这样,他会死的!如果他死了,你就再也无法享受到复仇的快乐了!”

“……也对,你先给他包扎一下吧。”点点头,陈雨帆接受了劝告,瑞恩从床头柜中取出纱布、绷带等包扎用品,这些东西自从陈雨帆成为这里的常客后就被贮存在这儿,以备不时之需。

陈雨帆站在一旁,等瑞恩包扎完毕后,从没有防备的邵屹华怀里将布娃夺过来,退后好几步。

“还我!把悦还给我!”邵屹华只能坐在轮椅上心急地咆啸。

“雨帆,你还没玩够吗?”瑞恩痛心地问。

“闭嘴!”陈雨帆扼住布娃娃的脖子,冲邵屹华说,“像狗一样爬过来,否则我掐死他!”

“松手!我、我爬过来就是了。”

邵屹华艰难地从轮椅上爬到地上,仅依靠双手,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向前爬,刚经过简单包扎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浸透了绷带。

“把悦还给我!”爬到陈雨帆面前,半支起身体,他伸出负伤的手。

陈雨帆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地在他胸膛踢了一脚,“还给你?怎么可能!!!”

“呜……咳咳咳!”邵屹华抓着胸襟,脸已经被痛楚扭曲了,喉头一甜,一口鲜血被咳出来,触目惊心。

“雨帆!”瑞士恩迅速挡在邵屹华面前,阻止陈雨帆的再度行凶,“你真的想杀人吗?”

“你管不着,让开!”

“我不让!”

“……好吧!”陈雨帆抖抖手中的娃娃,对邵屹华说:“秦悦将被身首异处,因为你犯下的罪!”

一瞬间,那可怜的布娃娃在陈雨帆的猛力撕扯下,从颈部一分为二。

“不……不——!”眼前一黑,邵屹华终于无法承担心理、心理双重打击而昏死过去。

于此同时,门外传来萧雅惊慌的呼唤——

“秦悦!秦悦你怎么了?”

第二十六章

叭嗒叭嗒直掉的泪水模糊了秦悦的双眸,等他发现有人接近时,那人已在眼前。

“你……记起来了。”陈述的语气出自来人——与秦悦相同面貌的人口中。

“嗯。”秦悦点点头,“我早就该记起来了,但我好怕、好怕回到那个屹华不爱我的世界中,好怕让爸爸伤心,好怕伤了志杨,所以我就乖乖在活在虚构的世界中,让大家都宠着我,我……好卑鄙。”

“……”

“可是,屹华爱我,他现在很爱我,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我想回到他身边,我想回应他的爱,因为……我从未一刻停止过对他的爱。”

“……不怕爸爸伤心吗?”

许久之后,秦悦摇摇头。

“……不怕志杨哥哥伤心吗?你应该明白他是真心爱你的。”

许久许久之后,秦悦还是摇摇头。

“……如果这又是一场骗局呢?假使屹华现在是真的爱你,将来他觉得腻了,再次抛弃你呢?”

“……那我还是会好好地活下去,只是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如果我当初也这么坚强的话,就不会给别人添这么多麻烦了,”他变得透明,慢慢溶入秦悦的身体,“爱情真是奇妙,虽然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我们有太多的不同了,但似乎只能挚爱着屹华的一颗心不变,不管是十六岁的我,还是十七岁的你……”

“秦悦!秦悦你怎么了?”萧雅抱着突然错迷的秦悦,不顾偷窥者的身份急切地呼唤。

他怎么一下子就昏了,早知如此就不该把他带来,让他看到这里的一切,萧雅懊恼着,但无计可施。

半掩的房门被打开,陈雨帆冲出来,“……小悦?小悦!”

他一把抢过秦悦,怒瞪着萧雅,“你……你不是那个被雇来当替身的人吗?你的工作不是早已经结束了,怎么还在这儿?还把小悦带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萧雅,曾经是邵家的仆人。”萧雅挑衅地回瞪过去。

秦悦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小悦,你没事吧,你……”陈雨帆关切的话未说完却被秦悦一把推开。

“我讨厌舅舅!我恨舅舅!”大声地喊完,秦悦跑到邵屹华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泪水争先恐后地掉下来。

“小、小悦,我……”陈雨帆仿佛被人在心口扎了一刀,一脸痛苦。

噙着泪,秦悦悲伤地看着舅舅,眸光似乎在质问,你为什么伤害屹华,你明知道我是那么爱他,为什么还伤害他?

“不、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为你好才……不!”陈雨帆夺门而出。

“雨帆!”瑞恩追出去。

“你……恢复记忆了?”萧雅问,那样的话,宋志杨将被置于何种地位?

秦悦点点头,“先把屹华送去医院治疗,帮我,萧雅!”

“好吧。”算了,宋志杨怎么样与他何关,萧雅剔除脑中浮现的身影。

  瑞恩追上陈雨帆,将处於半疯状态的他死死地搂到怀里。

  “冷静点雨帆!”

  “……我是为了你们好,为什麽你们都……”陈雨帆痴语著。

  “你还有我,别忘了我!看著我!只看著我!”瑞恩嘶声力竭,想唤回他的心智。

  “……我要回家。”

  似乎有了点清醒,陈雨帆的眸光不再那麽混沌。

  “我送你。”

  “随便。”

  默默地任瑞恩送回家,陈雨帆始终低垂著眼帘一言不发。

  走入客厅,他发现宋志杨并不在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中看报,似乎在等人。

  “咦?陈叔叔,小悦呢?他没跟您一起回来吗?”宋志杨疑惑地看著神情极度不佳的陈雨帆及他身後高大的男人,就是不见秦悦的身影。

  “小悦……”陈雨帆喃喃自语,“小悦……”

  “是呀,他留了张字条说跟你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

  “你在等他吗?”

  “嗯!”

  “你为什麽不看住他?你为什麽许可他随意离开你身边?”陈雨帆突然歇斯底里地问,“你不爱他吗?你就不会主动点、强势点?你以为坐著、等著,小悦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这个笨蛋!”

  “雨帆!”瑞恩抓住他的肩,防止他情绪过於激动而扑过去打人。

  “陈叔叔,我认为爱一个人不等於剥夺对方的自由,相爱必须相互相任,否则这爱情就变质了,注定会死亡。”宋志杨不卑不亢地反驳。

  “信任?哈哈哈……笑话,你是因为信任秦悦会永远爱著你,不管去哪里,他终会回到你身边而傻等在这儿吗?”陈雨帆的笑脸变得狰狞,“那你就继续等著吧,不过,我好心告诉你,没有用的,秦悦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使他的身体回来了,也只是为了跟你分手而已,他的心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还是放弃吧。”

  “陈叔叔,你为什麽……”

  “你可以走了,”陈雨帆无情地对瑞恩下逐客令,直奔自己的卧室,大力地关上房门。

  “如果雨帆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而伤到别人,立刻通知我。”瑞恩留下名片走了。

  “陈叔叔……”宋志杨走到陈雨帆门前,轻声道,“我并不是基於对小悦的信任而坐等著,这只是源於我自身的不甘心和奢望而已。”

  “雪薇!”陈雨帆将床头的镜柜贴在胸口。

  相片上一对可爱的兄妹是十四岁的他与同胞妹妹雪薇,相片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刹那记录了下来,而时光流逝,独留在人间的他却早已不复往昔。

  “想要得到幸福就这麽难吗?自从你嫁给秦佚明後,我唯一的幸福就是能得到你生活幸福的讯息;而你去逝後,我唯一的幸福就是为你报仇,让你最心爱的小悦幸福。可是现在,小悦恨我,他恨我!!!”

  十四岁的雪薇灿烂的笑容在玻璃後,那是他生命中的太阳。

  “幸福、我的幸福……”痴语著,他打开抽屉,那里静静地躺著未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和装著无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幸福啊!这就是幸福的形态啊!”他拿起小玻璃瓶,“雪薇,我可以以这种方式得到幸福吗?可以吗?”


第二十七章

清晨,医院中静悄悄。

“你守了一夜了,快点上床去休息一下吧。”萧雅好心地向秦悦建议,他让护士在病房里多设了一张床就是为了能轮流休息,虽然他已邵家已脱离关系,但有些事还是要管到底的。

“不……”秦悦摇摇头,他的眼睛泛著红,很疲惫却支持著不睡,“我要等屹华醒来。”

“他醒来又能怎样,他又不认得……”突然合上嘴。

“不认得什麽?”秦悦不解地问。

“不,没什麽。”萧雅在心底骂自己,干嘛不说出事实?干嘛怕秦悦伤心?他不是很讨厌秦悦吗?

轻吟一声,邵屹华慢慢睁开眼睛。

“屹华!屹华!太好了,你终於醒了!”秦悦激动得泪涟涟。

“萧雅转身找东西。

“悦……悦……悦!“邵屹华挣扎著坐起来。

“我在这儿呀,屹华躺著,医生说不可以……”

“别碰我,走开!”邵屹华用未受伤的手一把推倒秦悦,“悦,我的悦呢?你们把我的悦藏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萧雅将那从精神病院随手带来的脏娃娃塞回他怀里,娃娃的头他已缝了回去。

“悦!我的悦!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又没好好保护你!”邵屹华深情地对娃娃说。

萧雅扶起倒在地上的秦悦,“我说过你不用等他醒来,因为……他现在根本不认你。”

“为什麽?屹华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幸福,因为一种名为幸福的药品,”萧雅停顿一下,“应该称它为毒品,它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让服用者错将别人或无生命物质当作最心爱的人,一如他现在把娃娃当作是你,而对真正的你却再也不认得。”

“毒品?是、是舅舅给他服用的吗?”

“是!”

“有没有办法让屹华恢复?”秦悦焦急地问,屹华不认他,原来被自己心爱的人遗忘是这麽痛苦的事。

“因为某些原因,我得到了几瓶幸福,可以交给邵屹华的妹妹,她是个医学天才,或许可以研制出解药。”

“好,我们立刻带屹华去找她。”秦悦立刻下决定。

“那……在此之前,先跟关心你的心道声别吧。”

关心他的人,自然是指宋志杨,秦悦点点头,不管怎麽样,志杨是他必须面对的。

萧雅暗叹,他似乎又多管闲事了。

脚步沈重地回到家中,秦悦踌躇著站在他与志杨共同的卧室门口,手沈重地无法抬不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是无底下最最自私的人。

当初他濒临疯狂时,是志杨拯救了他,给了他爱与活下去的力量,志杨什麽怨言也没有,默默地作著别人的替身,小心翼翼地守著一颗易碎的心。

而现在,他要抛弃这个温柔的守护者,因为他找回了自己的挚爱,他要待在屹华身边,他……

门被突然打开,似乎同样一夜未眼的宋志杨先是一愣,但立即呈现出秦悦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小悦,你回来啦!去哪玩了?以後玩通宵记得支会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的。”

“志杨,我……”悲伤和自我厌恶在胸中汹涌,秦悦怎麽也说不出要分手的话,但他也绝对无法在现在放弃屹华。

“有什麽烦恼不能向我倾吐吗?还是……”

“志杨哥哥,志杨哥哥……”

微微一震,宋志杨把秦悦搂到怀里,“小悦,我希望你能像孩童时代一样每天都能笑著过日子,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只是单纯地作你的‘志杨哥哥’!”

“志杨哥哥?”他知道了什麽?为什麽说出这种话。

“你是来向我道别的吧,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不知如何启口,只好一个人独自苦恼著对吗?”

犹豫了一下,秦悦点点头。

“那麽……”宋志杨放开秦悦,进屋拿出一些小本本,“那麽你以後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递到秦悦手上的是他的护照、提款卡以及其它一些十分重要的证件。

“要幸福知道吗?”

“嗯!我知道!”噙著泪,秦悦哽咽著说。

“那,你走吧,陈叔叔那儿我会替你说的。”

“嗯!志杨哥哥,你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永远……”秦悦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幸福……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宋志杨一拳打在墙上,拳头流下血,他却毫无知觉,“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只要小悦幸福就好……。”

首先映入秦佚明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後是输液瓶,无色的液体一滴滴掉落,流入他的体内,再然後是被人轻轻握住的手,最後,他的视线停驻在握住他手的人──邵仁杰脸上。

疲惫、担忧很轻易就能从他沈睡的脸上读出,两道剑眉紧锁著。

这是真的吗?抽回被握住的手,秦佚明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

温温的,原来他没死……

似有所觉,邵仁杰醒过来。

“……佚明!”邵仁杰猛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你终於醒了!终於醒了!”

秦佚明张了好几次口,却一个音也发不出,嗓子已疼得没有了知觉。

“旖霞!旖霞!你快过来,佚明醒了,你快来!”邵仁杰狂按著床头的红色按纽。

眨眼的功夫,邵旖韦已飞奔而来,作了简单的检查後,对父亲说,“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身体虽然需要一段不短的调养期,但基本上……基本上可以康复,让他多喝点水,多休息,不要太打扰他就行了。”

说完,邵旖霞轻身离开病房。

犹豫了一下,邵仁杰追了出去。

“旖霞,你为什麽说‘基本上可以康复’?”

“因为他不可能完全康复,”邵旖霞一派医生的口吻,并不因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亲爹而改变,“右腿落下残废已无可避免,我能做的只是让他走路还不至於依赖拐杖。”

“没办法了吗?”

“没有。”

“那……至少不要让佚明跛得太厉害。”

“我会尽力的。”

邵仁杰回到病房。

秦佚黑色的眸子注视著他的一举一动,而没有情绪的眸光让人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什麽。

“佚明,如果我能代替你受伤的话,多好啊!”邵仁杰小心地环住秦佚明,“感谢苍天让你活下来,如果你死了,那我也绝对不独活,绝对不!”

我知道,我很明白!秦佚明没挂点滴的手放邵仁杰背上,无力地回抱著他。

掠情夺爱

第二十八章

幸福就在手边,但是否该伸手抓住它呢?如果抓住它的话,良心会不会作痛呢?

“佚明,在想什么?”邵仁杰进入书房,丝毫不意外地看到呆坐着的秦佚明。

从那天醒来后,到现在已过了近一个月,佚明什么话也不说,仿佛哑了似的,但旖霞说他的语言功能完全正常。

许久,得不到一丝回应。

邵邵料拉起他,拖到房外,狠狠地关上房门,有点粗鲁地欺上他的唇,不太温柔地啃咬起来。

如果可以,他会在书房里热吻住无言的情人,但他一定会遭到最彻底的拒绝……谁叫书房里摆着杨晨的骨灰来着。切,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顺手把这破盒子带回来。

听着情人轻轻的呻吟,看着他绯红起来的双颊……真的好想立刻上床好好地温存一下,但……

“佚明,带你去见个人,一个让你开心的人。”邵仁杰不舍地结束了这个长吻。

谁?秦佚明用眸光问。

“一个你会对他说话的人。”

酸溜溜地说完,邵仁杰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屹华,来,吃药了!”秦悦端着药和开水走进特护病房。

“你是谁?”邵屹华皱眉想,似乎在哪见过,但为什么叫不起来?

“我是秦悦呀。”秦悦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自我介绍,“我是你的恋人秦悦,我们相爱着。”

“……悦?来我怀里。”

将药放到桌上,秦悦温驯地依入他的怀里。

“……真的是悦啊!”邵屹华将头埋入秦悦的颈项中,“我是不会忘记悦的气味的。”

“……”

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秦悦搂住邵屹华,至少,跟一个月前根本不认识他、不让他接近的屹华相比,现在正常多了,不再抱着娃娃不放,虽然总在睡一觉后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但重新记起来却很快。

邵姐姐说过,再过段日子屹华会基本恢复,所以他不着急。

“屹华,乖乖吃药好吗?”

“好。”

看着他将药吞下肚,秦悦坐在床沿,为那两条受过重创的腿按摩。

跟屹华的精神恢复速度相比,他的双腿却不乐观。受创太严重,再加上拖延了治疗,治愈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但邵姐姐没说放弃,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小悦!”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谁?秦悦转头望。

“爸爸!”他缓缓地站起来,瞬间的惊愕后,他扑入秦佚明怀里,“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小悦!”秦佚明环住怀中的至亲,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笑容,“我也很想你呀!”

“我没骗你吧!”邵仁杰跟进来,没好气地说,仿佛妒忌似的,瞪着让情人微笑的秦悦。

秦悦张开双手挡在父亲前面,万分戒备地看着邵仁杰,他可没忘了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欺负了爸爸,还想杀他。

“架式不错嘛,不过,实力却不怎么样。”邵仁杰毫不客气地嘲笑。

“小悦,没事的。”

“可是,爸爸他……”上次就是他强暴了爸爸呀。

“佚明,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介绍给你儿子听过呀。”邵仁杰不满地问。

“……小悦,”秦佚明艰难地转动舌头,“他、他是邵仁杰,是邵屹华的父亲,也是我的……我的朋友。”

“屹华的爸爸?”秦悦瞪大眼睛。

“朋友?只是朋友吗?”邵仁杰显然更为不满,竖起了眉毛,可惜没人理他。

“小悦,你跟邵屹华在一起,那宋志杨呢?”

“志杨哥哥留在瑞士,我、我恢复记忆了,所以……所以我跟屹华回来了。”

“……是这样啊。”

“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辜负了你的期望,但我不能丢下屹华。”

“他伤害过你,你忘了吗?”秦佚明淡淡地问。

“我记得,我全记得,可……当我听到他说爱我时,当他为爱我而承受折磨时,我已经原谅他过去的种种劣迹,因为我真的好爱好爱屹华。”

“……”

“如果我无法原谅屹华,那我这一生都将在无意义的憎恨中度过,得不到幸福。”

“那……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秦悦用力地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

“那就好。”

秦佚明长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重担,转身离开。

“佚明……”邵仁杰追过去,去被秦悦拉住衣服,“干嘛?”

“不可以再欺负我爸爸!”

“我怎么会欺负他呢?我只会疼他爱他,尤其是在床上时。”

“你……”

“我不是你爸爸的朋友,从来就不是。我是他的情人,远在你出生之前就是了。”邵仁杰扯回衣服,“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不然我就把屹华藏起来,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

“你!”果然是个大坏蛋。

“悦!”邵屹华呼唤。

秦悦狠狠瞪了眼邵仁杰远去的背景后,和颜悦色地来到屹华身畔,“屹华,有什么事吗?”

“悦,幸福吗?”

“幸福呀!”秦悦执起他的手,“我们永远在一起,就是幸福了。”

“如果我忘了你呢?”

“我记得你就行了。”

“佚明,你生气我的安排吗?”邵仁杰追上去,紧张地问。

“……幸福果然是属于勇敢的人,”秦佚明苦笑,“我没有小悦那么勇敢,所以一直被关在苦恼的迷宫中。”

“佚明。”

“记得吗?我从未说过一次‘我爱你’。”

“当然,因为你不喜欢肉麻兮兮的告白嘛,我理解。”只是难免会有遗憾的感觉,仿佛只是他自己在一头热。

“不,我只是怕,如果我说了我就无法欺骗自己,我无法理直气壮地宣告,我不是同性恋,我也无法娶雪薇。”

“……”

“其实我是同性恋,对吧?”

“你不是,我才是。”邵仁杰抓住他的双肩,以佚明略带洁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今天为什么……

“不是?我爱你,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不是同性恋是什么?”

“佚胆!真的吗?你……爱我?”

“不然我会乖乖跟你上床吗?真是笨蛋!”

“天啊!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邵仁杰高兴得放声大笑,不在乎自己成了路人眼中的疯子。

原来承认内心深处的感情是如此简单、轻松的一件事,秦佚明笑看着邵仁杰,心中默念:爸爸、妈妈、雪薇,原谅我,让我在剩余的生命中放纵一次吧!仅此一次。

“佚明!我们结婚,去国外结婚!我立刻去办签证手续!”

“好啊!”

掠情夺爱

第二十九章

南方的小岛,风和日丽,是度蜜月的最佳场所。

邵仁杰就是带着秦佚明在这儿无忧无虑地享受新鲜的婚后生活。

感冒,非常常见的一种小毛病,伴随着咳嗽、高烧,起因多半是疲芝过度、冷暖失调,外加精神压力过大。

当然,秦佚明更觉得这是来自底地的愤怒,他可以想像雪薇气炸了的面容,但……他还是不想过回以往的生活。

“佚明,怎么样了?”邵仁杰关切地探入他的额头,“还有点烫,但比昨天好多了。”

“没事了,我觉得快好了。”忍着嗓子的不适,秦佚明尽量轻松地说。

“还说没事,声音都哑成这样了,今天有按时吃药吗?”

“……药吃完了。”

“我去买,你好好休息,我马上回来。”

望着情人匆忙离去的背影,秦佚明不由得胸中一暖,持续发烧的脑袋似乎也不再那么疼了。

没过多久,桌上的电话毫无预警地响起尖锐的铃声。

会是谁?

“喂?”他拿起话筒。

“老爸吗?我是羽凡啦!你的声音怎么走调得那么厉害?”另一端传来邵羽凡急切的声音。

“我……”我不是仁杰,我是……

“不管这个啦!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找你商量,那个方奕居然想敲诈我们耶!”

“谁?”

“方奕啊,就是老爸你雇来撞死杨晨的那个家伙啦!”

“……”撞死杨晨的?难道……

“说好完事后给他五百万的,没想到他小子去了趟赌城后挥霍一空,现在又来找我要五百万了。”

“……”

“爸爸怎么办?他说不给他的话就要去自首,还要把你供出来。”

“……”

“爸爸?”

秦佚明猛地放下话筒,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杨晨……那个撞死杨晨的人,不是因为酒后驾车才……而是——

杨晨!杨晨!秦佚明慢慢地瘫坐在地板上,在抢救过程中,杨晨唯一一次醒来,对他反复地说着“活着……活着……”。

他以为杨晨想对他说的是:要好好活着,不要因他的死亡而沮丧。

现在他明白了,杨晨想告诉他邵仁杰还活着,要他小心。

他没有问过为什么明明已宣告死亡的邵仁杰还活着,因为他怕知道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他不想让已决心爱邵仁杰的自己动摇,所以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自私的不闻不问……真是愚不可及啊!

“佚明,你怎么了?”刚巧回来的邵仁杰看到不对劲的情人立刻慌了神,冲过去想扶他。

“别碰我!”秦佚明甩开他的手。

“佚明?”为什么一下子变得无比冷漠,刚才还不是这样啊,邵仁杰一阵迷茫。

“我自己可以站起来。”秦佚明撑着桌子站起来,脸死一般地白。

“佚明……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我没事,真的没事。”秦佚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翻涌的心情,他以最大限度的平静口吻道:“我只是有点冷而已。”

“……”

“休息一下就好,你不用担心。”

在邵仁杰疑惑的目光下秦佚明走回卧室。

躺到床上,紧紧合上眼睛,这样他才有把握不流下眼泪。

夜深人静时分,枕边的人业已沉眠,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畔。

秦佚明情无声息地坐起来,下床走到客厅,拿起水果盘中那把锋利的刀,返回卧室。

望着沉睡着的邵仁杰,秦佚明静静地将刀抵向他的咽喉。

掠情夺爱 第二十九章 (下)

要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也是很容易的,只要他把刀再向前推一点。可是……秦佚明抓住自己不住颤抖的手,他下不了手。

真是可悲啊!他居然连为杨晨报复的勇气也没有,因为罪犯是邵仁杰。

“佚明……”

“……”秦佚明望向不知为何醒来的邵仁杰,哑著嗓子问:“杨晨是你杀的吗?”

“……谁告诉你的?”

“……那就是说,杨晨的确是你杀的……为什麽?”秦佚明深吸著气,不让泪流出来。

“佚明?”

“为什麽杀他?”

“因为我妒忌,他老是围著你转,我觉得他会把你夺走。”

“哈──愚蠢,他是雪薇的弟弟,他只把我当作姐夫而已,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像你对男人有兴趣吗?”

“是的,我愚蠢,因为我不想冒险,不想冒任何会失去你的危险。”

“你不用怕冒险,因为你已经失去了我!”

秦佚明转身就走,眼里满是绝望。

“佚明!”邵仁杰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别走,我道歉,我认错,不要离开我!”

“道歉?认错?”秦佚明的声音尖锐起来,“道歉、认错可以让杨晨活过来吗?”

“……”

“我恨你,因为你已经把我们的幸福破坏殆尽了!”

甩开他的手,秦佚明逃进隔壁的房间,重重地将门关上。

“佚明,我……”

该说什麽呢?邵仁杰沮丧地看著紧闭的房门,仿佛看到了秦佚明再次紧闭的心,或许他当初不该对杨晨出手,但世间没有後悔的药,杨晨死了,杨晨不会复活,而他与佚明活著,不能因为一个死人而沈浸在回忆、仇恨中。

不过,现在的佚明是听不进任何劝告的话语的。

邵仁杰回到卧室,静一静吧,等明天,等佚明的心情不再如何悲伤的时候再开导他一下吧,至少佚明也是想要幸福的未来的,他们还是有光明的前景而言。

“杨晨,对不起,我无法为你报仇,因为我是个没用的男人。”秦佚明望著手中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刀刃。

小悦当初自杀时想必也是现在的心情吧,一团漆黑的未来阻在眼前,挥不去也躲不开,只有选择死亡让自己轻松一点。

“杨晨,虽然我杀不了他,但我却可以致他於死地。”

不久前邵仁杰生死相随的誓言在脑海中翻涌。

“我会为你报复的。”

刀刃在人类肉体上划出一条红线,鲜红的液体静静地趟了下来。

“雪薇,这次你们不会再拒绝我的加入吧!”他惨然地笑了,“小悦,希望我的死不会让你太悲伤,更希望邵屹华快点恢复,与你相伴一生……这种幸福我这辈子是享受不到了。”

夜深了,身体冰冷起来。

掠情夺爱 第三十章(完结)

第三十章

为什么会这样?秦悦站在墓牌前猛掉眼泪。

为什么爸爸会自杀?临走时爸爸还是那么高兴,为什么……

邵姐姐说这是报复,为了报复她爸爸,所以爸爸选择了自杀,这样邵姐姐的爸爸也不会独活下来。

这不是殉情,这是彻头彻尾的报复。

可爸爸为什么要报复?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报复?

不懂,他不懂。

他只知道跟所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是幸福,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跟所爱的人在一起。

“……悦……悦!”秦悦转身,看到坐在轮椅上,由邵姐姐推着过来。

“屹华!”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屹华自己认出了他。

“不要哭!不要哭哦!”邵屹华伸手拭去秦悦脸颊上的泪,“乖哦!不哭哦!”

“屹华!屹华!”秦悦抱住邵屹华,“爸爸他……你爸爸也……他们都不要我们了!”

“他们不是不要我们了,而是要去遥远的地方,那里是没有伤害的乐园,他们要在那里快乐的生活。”

“……”

“那就是天堂呀!等我们老了之后也会去的,所以不要伤心,终有一天我们还是能见到他们的。”

“嗯……”

“在去那儿之前,我会永远陪伴着你的,所以你不要再伤心了!”

“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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